最多就是来个大妖喝斥了两句,不也有惊无险地渡过了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孩子们最先哭了出来,一声响亮的幼儿啼哭在人群中响起,随后孩子们像是被传染了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哭了出来。 一个孩子叫道:“娘亲,回家,我要回家!” 可是大人们都无力地想到——他们大概没有家了。 人群里有人小声哭道:“不想死,我不想死……”他看着依然从北城门向外逃的人群,突然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南城门跑,“逃不掉的,上百名修士在这里,根本逃不掉!我宁可当俘虏!” 有些人迟疑地起身,在城中,南北两座城门相当于人们的两种选择:逃跑,或是当俘虏。 而有些人却麻木地看着地面。 俘虏?真以为楚国会养活白吃饭的? 若是去当了俘虏,女人只能为奴为婢,老弱病残会被编入炮灰营队,青壮男人会被派去本地人根本不愿去的穷山恶水开山、掘铁、挖煤……无论是做俘虏,没有尊严地被人当做牛马使唤,还是死在当下……都没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从角子街走出了一群人。 他们中间有金盆洗手的土匪、有厨子、有屠夫、有养鸡的老妇、有卖酒的斗鸡眼伙计,甚至还有一个夹着戒尺的瘦弱书生。 薛大婶子以布巾包发,一手一把亮闪闪的大刀,一路行过来,一路大声道:“守家护城,宁死不降!跟老娘一起干的,抄起家伙来!” 似乎那唯二的两个选择中,又有了一个新的选择。 他们——还可以选择守护自己的家园! 男人们眼中渐渐浮上赤红血色,他们纷纷跑回家中,搜集一切可以用来战斗的东西——菜刀、扫把、耙子、扁担……跟上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角子街一行从东市出发,绕过了西市,最后走在晋城的主街上,带着与投降者截然不同的气势,向着南城门而去。 从最开始的五十人,渐渐已有千人之势! 而角子街同时还出现了十来名女子,她们都穿着最朴实的粗布衣裳,但是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脂粉味却让人轻易地分辨出她们的职业。 那是艳阳楼的姑娘们,她们齐心合力推着一辆大车,上面放满了酒坛子。姑娘们身后还有更小的孩子,以及走路都颤巍巍的阿婆,他们推着许多干柴慢腾腾地跟在后面。 她们想用最原始的火攻,来阻止敌人上城墙。 温三春经过曲笙身边的时候,她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曲笙的脸颊。 她不再年轻的脸暴露在阳光下,可以清晰看到眼角的细纹,因为仓促而紧急扑上去的粉已掩盖不了年龄的秘密,但她还是露出了微笑:“小曲儿啊,其实姐姐我呢,很早以前,也被测出过五灵根,可惜啊,要是早出生一千年,大概也是个腾云驾雾的修士……要是有下辈子的话,姐姐来苍梧派找你,你个臭丫头,肯不肯收我?” “收。”曲笙握紧了拳头。 温三春笑得眉目如画:“那你保佑姐姐下辈子投个好胎吧!”保佑我再不做这行,干干净净去当仙子,穿白衣裳,不戴金钗,弹琴……给自己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