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成功让淮阳变得骄纵,也成功让她脱离了皇帝的喜好。 每当看到淮阳那张盛气凌人的脸,皇帝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胡皇后,以及胡皇后背后妄想掣肘他的胡家。 于是不知不觉得,他对这个女儿失去了耐性,只是碍于皇后,无法发作罢了。 淮阳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她今年已经十七,原来以为自己这么大还未招驸马是因为皇帝宠爱她,想在身边多留几年,但现在看来,不过是皇帝不像让她驸马的家族成为胡家的助力罢了。 淮阳低下了头,一向鼻子朝天的她,居然有种少见的颓丧。 她苦笑了一下,心道,果然皇帝心里,怕是只有太子才算是他的儿子。 皇帝的视线冷冷地打在了她的脸上:“淮阳,还不谢恩?” 淮阳手中的酒杯落到了她自己的裙子上。她张口,想让香椿给她擦,却想起香椿还没回来。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 . 白芷大早上的就被谢毓拉了起来,正打着哈欠配她去药房抓药。谢毓不愧是干了这么些年的活儿,昨夜一碗姜汤下去,又好好地睡了几个时辰,竟然一点风寒都没染上,天还没亮,就很有精神地准备给太子爷熬一碗养胃的汤。 “听说淮阳公主因为殿前失仪,被皇上禁足了。” 白芷幸灾乐祸地跟谢毓将她睡着之后发生的一连串大戏:“你不知道,胡皇后在太极殿外跪了一夜,也没让陛下回心转意。” “胡相回去就称病了,怕是年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点卯。” 她一顿,话头一转,问道: 阿毓,你说皇上为什么这么偏爱太子爷啊? 她斜了白芷一眼,说道:“原来是谁跟我说别多讲贵人的事情的,真不怕隔墙有耳么?” “又不是说坏话咯。”白芷撇嘴,眨巴着眼睛看着谢毓,“不过照你的意思,是真的知道什么呀?” 谢毓:“......不过是有些猜想罢了。” 她目视着前方,没看白芷,沉吟着说道:“我觉得,皇上不是本来就偏爱太子,而是因为‘厌恶胡皇后的子女’,所以显得对太子极其好了。” 什么意思? 白芷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谢毓转过头,眼神锐利地和她对视了一眼。白芷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脚步一蹲,忽然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吸气声。 “......那可真是够糟糕的。”她说道。 谢毓叹了口气,说道:“功高震主可不仅仅限于武将,大部分时候,妄想对天子指手画脚的文臣,才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白芷抿了抿嘴,脸上有点迷茫和紧张:“可是阿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呀?以前那些小宫女,都不过是提出些因为皇上宠爱贵妃娘娘而爱屋及乌的猜测,倒是从没见过你这样眼界大的,跟那些男子也没什么差了。” “我每次出去学厨,都是瞒着父母的,自然不会有多少盘缠。” 她开始说起以前给人帮工时候听来的闲话,在路边小茶馆里读书人的高谈阔论,江湖剑客的风流意气,神态和平时不同,显得非常肆意开怀。 谢毓自从入宫以来,就给自己束上了层层枷锁,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显出一点真性情来。 温柔知礼的东宫女官,和路边一个开朗的小丫头。 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她了。 “地方到了。”白芷一路上只是轻轻地应声,这时候才开口提醒。 谢毓朝她轻轻的笑了笑,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 白芷注意到,谢毓今天挂在腰上的禁步一步一摇,每一次晃动的幅度几乎一模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毓已经不会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