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地笑了笑,刚想打哈哈把这话题含混过去,正巧那边张令德开始哭天抢地,阉人尖利的声音十足刺耳,谢毓像是没了追究的兴致,将注意力放回了宋衍身上。 宋衍抬了抬手,让张令德闭嘴。 虽说他已经习惯了张令德偶尔夸张的表现,但此时也有些不大耐烦。 宋衍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陈大夫,说道:“这毒有解法么?” 不知道是不是谢毓的错觉,她总觉得陈大夫听到这句话,不着痕迹地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毓微微皱起眉——她觉得那目光的落点不在她身上。 她偷眼看了下桃夭,却见对方神色也不算很好,眉头微蹙,似乎在深思着什么事情。 陈大夫收回了视线,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要用的药材难寻且金贵——不过既然是太子殿下,自然是不会缺这些东西的。” 谢毓的眼睛微微亮了亮。无论如何,能解毒就好了。剩下的事情都可以之后再考虑,等太子爷身子好起来,总归做事要比现在容易很多。 陈大夫又道:“只是这药煎起来麻烦,放药材的顺序也繁琐,且疗程不短,草民见这位姑娘(他转身朝谢毓拜了拜)大约是在殿下身边贴身伺候的,不如等草民将方子开了,把煎药的方法教给姑娘,这样待殿下回了长安,也好继续用药。” 宋衍点了点头,似乎没什么意见,回头一瞧,却见谢毓皱着眉头,便对谢毓说道:“阿毓可有什么问题?” 谢毓回过神来,说道:“奴婢自然乐意。”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一双晶亮的眸子却直直地盯着陈大夫:“只是殿下千金之躯,可不是开玩笑的。奴婢听大夫的意思,似乎是不肯和奴婢们一道回长安,若是到时候毒性复发,想找人偿命都找不到——” 她有些刻薄地笑了下,随着年龄增长而长开了的脸上,深深的双眼皮划出了一条冷淡的弧线:“殿下用人不疑,但奴婢可不敢偏听偏信。” 陈大夫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一笑。 宋衍显然也不是真的不怀疑他,只是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某些话是不会自己说出口的,自然有人——比如谢毓——来代劳。 他本来不想说到这一层,但眼前似乎也没别的方法了。 陈大夫朝着宋衍拱了拱手,问道:“殿下先前,可是由太医院的林医正看的?” 宋衍挑了挑眉。这在宫里面不是什么秘密,但宫外的人是不应该知道的。 陈大夫看出了宋衍眼中的意思,说道:“林德润从前和我师出同门,在进宫后,他也曾经试图联系过我,只是因为一些原因......” 他看上去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宋衍已经想起来了。 之前林德润曾经跟他说过,他有个善于用毒的师弟,看来就是眼前这位了。 既然是出自陈真人手下,那医术定然是有保证的。况且听林德润的意思,他们师兄弟其实关系不错,那现在林德润在长安,这陈大夫其实也有所顾忌,定然不会干什么不该干的事。 宋衍于是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必再说了。阿毓,你跟他去吧。” 谢毓看上去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但宋衍只是温和地说道:“本宫跟你保证,不会有事的。” ***** 虽然宋衍这么说,但谢毓脸上的戒备一点都没少。 陈大夫要求和谢毓、桃夭二人商量,虽然心中奇怪,宋衍还是答应了。 此时三人站在门外,呈对峙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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