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苦笑了一下,目光变得悠远:“你可知道这毒为什么叫美人恩?” 谢毓说:“难道不是因为那句‘最难消受美人恩’的诗词?” 桃夭说:“那是其一,而最初,其实还有另一个典故。” “——这毒大部分时候都是妇人下给负心汉的,但若是那负心汉真能找到一人,为他心甘情愿献药,便能解毒。” 谢毓讷然。 都说最毒妇人心,女人确实能有最狠辣的心肠,但也能有最浓烈的、飞蛾扑火般的爱意。 她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又想到了什么般,突然说道:“你就这么将万花楼的背后生意告诉我,没事吗?” ——她跟皇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桃夭这般谨慎的人气,按理不该说出真相才是。 桃夭没有说话。 她似乎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按理来说,我们是只收钱办事的。” “唯一一次破例,是青黛姑娘那次——据说整个楼的姑娘都出动了,那天,整个长安城的青石板缝隙里都留着皇党的血,之后光是收尸,就用了小半个月。” 谢毓听懂了她的暗示,但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她轻声说道:“那什么时候,才会有第二次破例?” 桃夭远远地看了眼北方的天空,外面蝉鸣声声。 她轻飘飘地说道:“山河快要破碎的时候。” “比如——分明国库空虚,但有些人还要开战,整个边关民不聊生,打下的城池也没人治理的时候——” 她没有说完。 但言下之意很明显—— 谢毓微微地弯起了嘴角,接话道: “看来这第二次破例,就要到来了。” 第56章 又见荷花酥(五)) 两个月后。 正是盛夏。河道窄小的时候,在船上都能隐约听见两岸蝉鸣声声。若是日头好,毒辣辣的阳光一打下来,整个江南便如同在蒸笼里一般,直接让本就体虚的老皇帝将南巡进程腰斩了。 好在原计划已经实现了大半,皇帝也没准备多留,当即清了河道,收拾收拾家当,带着刚收用的几个美人,准备回京。 说到美人,谢毓没想到皇帝也是个奔五的人了,身体又不算很强壮,在这方面的精力还这么好,之前万花楼里来的姑娘,有一个算一个,都收用成了枕边人。 ——还顺带捎上了一个扮作丫鬟的桃夭。 谢毓只觉得牙疼。桃夭没瞒着她,几个姑娘都是做“人命生意”的那一挂儿,做起任务来无所不用至极,现在不过是委屈一下伺候个老皇帝,实在算不得什么。 不过谢毓也有奇怪的事儿:“这些姑娘按理也不是清倌了,怎么……” 她挤眉弄眼地暗示了一下,意思是怎么搞来“落红”的。 “哎呀,我们有自己的办法啦,”桃夭卖了个关子,才说道,“随便下个药让皇帝老儿以为跟我们的姑娘睡过就好了,至于落红,取人血容易露馅,鸡血可不是应有尽有么?” 谢毓暗自惊叹。这两个月她已经见识过了许多万花楼里头的新鲜玩意儿,但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神奇之物。 “说到这个,我差点忘了,”桃夭一拍脑袋,跟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布包,在谢毓面前展了开来——里面放了几根银钗子,一根尖锐的银签,还有几个瓶瓶罐罐。 她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正色道:“之后可能要不太平了,我将暂居后宫之中,能帮到你的地方不多,只能给你些暗器和毒药防身。” “切记。”桃夭盯着谢毓的眼睛,“该下狠手的时候,不能心软。”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