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锦衣褪尽

第15节


单子看着,一双凤眼眯了眯,。王况大人听得全身颤抖,下了座躬身哀求冯公公莫要再疑。

    冯显一挑眉,盯着尸块摆了摆手,差吏从善如流地将尸板抬了下去。

    “法司倒也不尽然都是些草包,你是张大人手下的,咱家心里明镜儿。案子好生地办,到时候自有功赏。再出了乱子,怕找上门的便是锦衣卫的夏大人了。”

    那锦衣卫三个字显然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危险的味道。

    冯显站起身,赶紧凑过来两个小公公给他掸衣扶穗。众人恭送至门外,才算是请走了这尊大佛。

    这头冯公公刚走,王大人就一头栽了过去,掐人中都没用。王宅遭此大乱,王况这一倒家中算是彻底没了主心骨,可即便这样也不见夫人出面主持家事。

    而徐典刑一大早触了霉头,让人将审问记录誊抄了一份交与了张渊,随即带着亲信走了。留下的军士经过一宿的折腾也是困顿,见徐大人都走了,更是慵懒不少。

    此案千头万绪,再被冯显这么一搅,算是更无从下手了。

    张渊三人尚还在堂里商讨案情,忽然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只叫人头皮发麻。之后便看到有一披头散发的妇人,挣脱了几个丫鬟的手,从内室跌跌撞撞冲到了堂里。

    “一定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一定是,”那妇人的眼瞪得浑圆,猩红得可怕,直勾勾地看着李归尘,“不是杀人灭口,是堵嘴,堵嘴……谁的话都不要信,不要信……”

    蒲风看了一眼李归尘,这妇人必然是死者生母,王况的妾室。

    “你们管不了的,是孽债来了,拿清儿去抵债了……是阴司阎王殿里的小鬼儿来讨债了……”那女子手舞足蹈,神态说不出地诡异。

    张渊摇了摇头,叹道:“怕是疯了。”

    而刘氏听了这话忽然尖叫了一声,哭得跪倒在地上,过来拉扯她的婢女都被她连挠带踹地赶走了。

    “没疯,没疯,她怎么会疯?是我疯了!女鬼缠着清儿很久了……我的儿问我,饿死是什么滋味的?死,全都死……两只眼睛,一明一暗……全都死……”

    蒲风皱着眉将刘氏说的每一句话都原封不动记了下来,不知为何她偏就觉得刘氏或许没疯,可能是迫于什么压力,她的话是有影射的。

    她忽然停了笔:“你可是看到了凶手?”

    “我看到了。”刘氏忽然就静了下来,木僵了一样,目光森幽地望着蒲风。

    此言落地,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谁?”

    “两只眼睛,一明一暗……”她惊恐万分地又重复了一遍,声调拖延得诡异。

    刘氏说罢忽然伸着细长惨白的手,去抠自己的眼睛,她的指甲该是早前保养得极好,方才一场挣扎劈断了一半,细长而又锋利。转眼间她便割伤了下眼睑,脸上冒出长长一道血泪来。形如阿鼻地狱里的鬼魅。

    李归尘离她最近,一伸手便扯住了她的腕子,轻轻一拧,便脱了臼,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蒲风看得呆住了,她哪里想过平日庸庸散散病仄仄的李归尘有这本事。

    而这下子刘氏便只能任由婢女抬了回去,口中仍嘶嚎不止。

    蒲风心道若非李归尘莽撞,或许还能从那刘氏嘴里再听出些什么来,现下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一点端倪也看不出。而蒲风回过头去,才看到背后帘子缝里居然有一只眼睛,她心下一惊,不敢出声惊跑了那人,几个步子窜过去将那帘子一把扯了下来。

    帘子后的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吓得早已花容失色。她呆呆地定在了那,张着口说不出话来。良久哭声先冒了出来,话才接着道:“妹妹,没,没事吧?”

    妹妹?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王夫人?

    王况年近五十了,居然有这么个娇妻?怪不得不见夫人主持府内事物,原是位小鸟依人的主。

    蒲风将小夫人请到了座上,温言安慰了一番,又解释道刘氏只是脱臼了,找人正了骨便好了。

    王夫人叹了口气,抹抹眼角的泪道:“相公被痰堵了心,我刚看了回来,便听到堂里有动静,又不敢进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眉青说我要是出面的话,官府的人指定认作人是我杀的,是我容不得庶子。清儿固然平时皮了些,也不至于……”

    她说不下去,嘤嘤哭泣了起来。

    张渊揉了揉眉头:“你家老爷近来可有得罪什么人?”

    王夫人摇摇头,“他们朝堂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不过……算了,大人听过忘了便罢,家中时常有人来送贺礼,那单子是我管着的,得有这么老长,想来没人要和相公结仇罢。”

    蒲风听了此言一挑眉,心道这小夫人着实是个花瓶。她想了想,问道:“夫人可知昨日府中有什么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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