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间寂静,只剩烧水声与窗外蝉鸣声交错,无论是哪个,都令人听得莫名糟心。 梁恪言注视她良久,欲望先行一步促使着他低头,唇还没靠近她,便被她捂住。 “梁恪言,你在生气吗?”她重复。 他闭了闭眼,似已到穷途末路般无奈:“我在嫉妒。” 他抓过她的那只手,亲吻她的手心,“柳絮宁,我很嫉妒他。” 嫉妒她叫他阿锐,嫉妒她从小就选择了他,嫉妒那个“pass”是落在自己的头上,嫉妒他们是所有人眼里的青梅竹马,嫉妒爷爷与爸爸总是默许他们的成双成对,嫉妒他与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朝夕相伴。 嫉妒所有人知道他梁恪言与柳絮宁在一起时的不敢置信与荒唐。 “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他来了,你说你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冲我撒气?”柳絮宁想着想着有些委屈,“你为什么要这样和我说话?” 这样对她一点都不公平,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没有道理要承受他的阴阳怪气。 “是我的错。”他抱住她,全盘认下。面对梁锐言,他可以装着理智装着傲慢,可嫉妒是阴暗里滋生的苔藓,愈长愈盛,几乎要将他的心脏占据个密密麻麻。 柳絮宁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从他怀里退开一步。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依然是如刚才般的宁静。水在这时烧开,咕嘟咕嘟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她用这样剔透的眸子直视他,梁恪言莫名有些心疼,可这委屈是他带给她的。 他语气诚恳,再次开口:“是我的错,飘飘,对不起。我真的很嫉妒他,我要嫉妒死他了,所以才会这个态度对你。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当然,他以后也没机会让我嫉妒了。” 怎么会有人,道歉也是这样的姿态。 “梁恪言,你不可以无缘无故对我……”她说不下去,撇过头去,怎么都不愿意看他,“我很爱你的。”比你想象中要爱你。 这是她第二次说爱他。梁恪言想起那一次,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说爱时,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再到如今,如此坦然地说出,于是懊悔感更甚。 梁恪言想靠近她,她往后缩了一点,后脑勺又被他摁住。 “能不能原谅我?” 她没说话。 他又接着问。她依然沉默。 “能让我亲你吗?”黑夜里,他的声音低柔到像刷了一层迷幻剂。 和他接吻实在是一种享受,柳絮宁没有动,任由他讨好地吻着,吻到意乱情迷时,他突然抽离:“能不能原谅我?” 怎么会有这种人的?柳絮宁气笑了:“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耍流氓吗?” “你不同意,我的行为才叫耍流氓。” 柳絮宁立刻推他:“那我现在不同意。” 梁恪言捏住她的手腕,唇往下碰着她的锁骨:“那我只能耍流氓了。” 柳絮宁心里有一堆与他辩驳的刻薄陈词,却因为这一记安全线下的吻而瑟缩。 “怕痒?”梁恪言停住。 当然不是。但她的沉默对梁恪言来说像是一种肯定,他小心地游离那处。 可这周围,处处都在底线之下。 “有这么怕痒吗?”实在是她的反应太过,他笑了声,呼出的热气弹到她肌肤上。 她的心跳声太剧烈了,让梁恪言无法忽视。他望着她的眼睛,也就在这一瞬明白她在害怕什么。 “不会做什么的。”他带安抚意味地摸摸她的脑袋。 她埋在他胸口:“做什么也没关系。” 梁恪言疑心自己的听觉,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低头之间,露在黑发外的两只耳廓已经变得通红。 “你可以轻一点点吗?”她仰起脸,费力地吞咽了一下喉咙。每一个字,都含着害怕与期待两种矛盾的情绪。 对有些男人来说,这句话是承认他们虚无实力的兴奋剂,但如果对象变成梁恪言,她是无比真挚的,希望他轻一点。 他气息很沉,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肌肤上。可下一秒,他还是放开了她。这件事不在他今天的计划之内。 “我买了的。”柳絮宁拉住他的手,“因为我有一点点想和你睡觉。嗯……你要是觉得太早也没关系,因为我……我也只有一点点想的……” 脑子被翻天覆地般地搅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也不敢与他对视,可她能发现他一直盯着她。 那为什么沉默?发酵着的寂静让她心里无端滋生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我太主动了吗?你不喜欢?” “不是。”蠢妹妹,怎么会这么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