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叶如蒙双手合十,回之佛礼,笑容恬静。 真是恍如隔世,其实,不正是隔世么。方丈今年年近五十,前世叶如蒙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脸详和,面色波澜不惊,今世……不知是因为她身份的原因还是因为叶如蓉的缘故,面容有些忐忑,举止也有些拘谨。 方丈犹豫了一下,惭愧问道:“王妃,不知叶五施主可有消息了?” 叶如蒙摇了摇头。 方丈合掌,低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方丈不必自责,”叶如蒙道,“一切皆是因果。” 方丈轻轻叹了口气。 叶如蒙微微一笑,自行来到拜垫前礼佛三拜,她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方丈略有诧异,没想到容王妃也信佛,拜佛的动作可谓标准得能与虔诚的佛教徒相媲美。 叶如蒙拜完起身,来到一旁的功德箱前,摸了摸腰间,却发现自己忘记带银子了,面色略有窘迫,往祝融身边挪去,悄声道:“带银子了吗?” 祝融摇了摇头,看向了江管事,江管事连忙上前去,恭敬问道:“不知王爷与王妃欲供养多少?” “一……”叶如蒙比了个“一”字,又看向了祝融,不知道供奉个一百两会不会太败家了? “一百两吧。”祝融淡声开口,若是蒙蒙前世在这里好过些,他捐个一千两便是,可是蒙蒙却在这里受过那么多的苦。 江管事应是,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抽了一张出来,双手恭敬地递给了叶如蒙。 方丈看着叶如蒙将一百两的银票投入功德箱的时候,心“扑通”直跳,没想到王妃出手这么大方,一捐便是一百两,平日里她们庵堂一个月最多也就得个几两银子的供养,方丈暗中盘算着,有了这笔银子,便可修上山来的路了,这样庵堂也不至于这么冷清。 叶如蒙转过身后,方丈连忙迎上前去,“阿弥陀佛,王妃广种福田,必有善报。” “借方丈吉言。”叶如蒙浅笑道,“不瞒方丈,我有个亲近的嬷嬷,她的女儿便是在您这儿出的家。” “哦?”方丈微讶,仔细想了想,“难道是寂证师父?” “正是。”叶如蒙颔首,未待她再语,叶如蒙又道,“如果方丈不介意的话,我想和王爷在庵中四处走走,就不打扰方丈礼佛了。” “阿弥陀佛,二位请自便。”方丈见叶如蒙没有想会见寂证的意思,便没有多提。 叶如蒙颔首,与祝融携手踏出大殿。 这个时辰,庵中很是寂静,偶尔从空中传来几声夏蝉的鸣声,叶如蒙带着他走过殿前空旷的庭院,这是她前世走过的路,扫过的地。二人十指轻扣,穿过乌瓦红柱的游廊,绕开了尼舍,来到后山古朴素简的后院。 这后院是以石块堆砌而成的围墙,已经开裂的木门半掩着,叶如蒙轻轻一推,这木门便“吱儿”直响,缓缓地打了开来。 当门全然打开后,他们两个的脚步却都有些迟疑了,二人心照不宣,这后院的西北角那儿有一口水井,是她前世的葬身之处。 祝融紧了紧她的手,轻声道:“我在。” 叶如蒙侧头看他,朝他微微一笑,勇敢地踏了进去。 庭院中草木深长,郁郁葱葱,杂草已长到了她小腿处。 祝融先行一步,替她先把杂草踩扁,拉着她的手徐徐往那口水井走去,两边的杂草摩擦着二人的衣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临近水井时,祝融停了下来,给叶如蒙让开了路。 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那个时候是在一个初春的黄昏,天气乍暖还寒,天边还有着血染的彩霞,阳光颇为陈旧,昏黄黯淡。 他们将她扛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头往下丢入了水井中…… 她的头先撞到了粗糙的井壁上,血在清澈的井水中迅速地晕染开来,井水透水地凉,她不会游水,拼命地挣扎着,一双脚乱踢乱蹬,却怎么也着不到地,她的手胡乱拍打着,被粗糙的井壁刮出无数道伤痕来。 等她的头好不容易露出水面后,她只呼唤出一句“救命”,便被井水狠狠呛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井口上,那两个黑衣人探着头观望着,不为所动。那冰凉如刀刃的水啊,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紧紧包裹住她,束缚着她,灌入她的眼耳口鼻,五脏六腑…… 一滴泪落入井里,打破了如镜般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