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谁,除了塔娅也没别的了,而妈妈所讲的也符合温礼安一早定下的规划。 在天使城,要过上幸福生活谈何容易,那需要你一步步去计划,这个计划执行时间漫长过程艰难。 在菲律宾,百分之七十的人或吸毒或从事和毒品相关行业,而在天使城这百分之七十变成了百分之九十。 所以,温礼安的人生不能是一场篮球赛,温礼安的人生必须是一场空中交通线。 目前,他最要紧地是回到修车库,等工作结束后请塔娅喝杯啤酒,至于这个下午在那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打算去弄清楚,步,是不能! 再这样下去的话…… 呼出一口气,温礼安快步往着机车方向走去。 到底什么时候日光从亮白色转成淡淡的金色梁鳕并不知道,回过神来时天色已晚,往常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准备上班了。 现在想准备晚饭已经来不及了,但没关系,拉斯维加斯馆从不缺乏浪费的客人,甜点下酒菜多得是,随便一样就能填饱肚子。 只是,心里是这样想的,可脚迟迟不肯动。 于是,梁鳕又用迟到会被扣工资,无故旷工会被炒鱿鱼这样大事件来敦促自己,但,还是没有。 溪水清澈,铺在水面上的落日余晖如淡金色的薄纱,那薄纱随着远去,眨眼间,消失殆尽。 夜展开第一道幕帘,从浅灰色变成花灰色,再从花灰色变成墨蓝色,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墨蓝色幕帘映衬下多了一道圆圆的光圈。 有一道光圈停留在她指尖上,一动也不敢动动,就怕哪怕呼吸稍微大点都会把小家伙吓跑。 即使她连呼吸也不敢,那小小的光圈还是从她指尖上溜走,是左边的声响赶跑了它。 目光循着那声响。 温礼安不知道何时来到,此时他正坐在她身边,两人肩膀距离很近,任何一位稍微移动一厘米,那两个肩膀就会变成紧紧挨在一起的关系。 现在,梁鳕再也没有力气,亦没有精力去搜刮出那些可以蜇人的言语,赶跑这位被她列在名单里“不受欢迎、存在诸多不稳定因素的危险人物”。 天边最后一缕墨蓝色被严严实实遮挡,黑暗以一种无边无际的姿态展开,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旷野上的树木剪影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这是一天中梁鳕最为惧怕的时刻:天黑了,那个男人还是没有从妈妈的房间离开,接下来要到哪里去呢?要去找谁玩呢?因为肤色问题街上的孩子们总是不乐意和她一起玩。 依稀间,透过沉沉的黑暗,梁鳕看到那在街角处的小小身影,一动也不动,像极被谁随手一扔的人偶。 街角处小小的人儿心里碎碎念着:怎么那个男人还是没从妈妈的房间离开。 心里委屈得像什么似的,头一偏,正好,有一个肩膀在那里。 那个肩膀很舒服,头靠在那个肩膀上,说:“温礼安,以后我再也不去假装自己是好人了。” 可不是,她那么小的一点,好不容易从同伴中那里得到可以从哪里批发到便宜的花,好不容易学会招揽客人,好不容易学会了讨价还价的技巧。 好不容易,真真是好不容易把一个礼拜卖花的零碎钱换成更大的票子。 彼时间,那递交到梁姝面前的一百比索大得让她误以为可以买下整座天使城,骄傲满满:“妈妈,以后由我来养你。” 然而,可以买下整座天使城的那一百卢比只能换到毒贩手中的两根自制烟,那还是最便宜的烟。 那晚,她躲在街角哭:妈妈你知不知道玫瑰花的花刺有讨厌,它让我的手指头现在还疼着呢。 妈妈你知不知道通往批发市场的路有多难走,不仅难走还远,妈妈你又知不知道那些卖花的男人说的“小姑娘,等你十五岁时叔叔再来找你”有多讨厌。 依稀间,回到那个夜晚,那个街角,泪水一个劲儿的掉落。 十几年后,街角的小女孩长大了,天使城附近有国际红十字会成立的福利机构,月末时福利机构会收到一些善心人士捐献的物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