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有怒火留下的痕迹,下意识间手指抖了一下,垂下眼帘,任凭着那束目光胶在她的唇瓣上。 那唇瓣,在漫天萤火虫的夜晚,曾经一次次被他含在嘴里。 温礼安的声音带着浓浓警告意味:“梁鳕,不要说那些丧气话。” 这语气可一点也不像出自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人之口,本能地,点头。 次日,天使城的女人们又多了新的谈资。 女人们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显得那么幸灾乐祸“又要有一位穿着名牌鞋,为温礼安哭着离开的姑娘。” 刚刚拿下护具的达也一脸骄傲和他的朋友说“礼安哥哥不是那种人,我塔娅姐姐目光好着呢。” 黎宝珠就像她昭告天下的那样,一直等到天亮才离开,被度假区经理扶着离开的,体力透支、外加淋雨使得她在回到度假区两个小时之后被送到医院。 这天,九月正式拉开帷幕,九月的第四天,梁鳕等来了她在等的人。 上午十一点左右时间,敲门声响起,打开门,门外站着人让梁鳕脚步发虚。 眼巴巴看着门外的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缓缓地,白人女人扯开嘴角,嘴角一直在上扬,上扬,变成了笑容弧度,弧度在扩大,蔓延到她眼眸底下,也蔓延到了梁鳕的心底。 当天和梁鳕共用一个针头的女人其男友检测报道呈阴性,会引发这样的乌龙是其男友因吃了大量生鱼片所导致的败血征兆、从而在医疗条件极其有限中变成了“疑似hiv携带者”。 提着的心最终放下,脚一松,梁鳕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白人女人离开后,梁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盲人按摩中心”去,在路口隐蔽处站了一个钟头她才等到梁女士。 梁女士装盲人的技术俨然又更上一层楼,不过,梁鳕并不打算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时候如果出现的话她肯定会给梁女士好脸色看,甚至于有可能肉麻兮兮去拥抱她,也许会在拥抱时偷偷掉点眼泪,说一两句窝心的话。 不不,可不能那样做,梁女士机灵得很,她会从她的拥抱以及窝心的话语中原形毕露,然后变懒变得任性。 梁鳕好不容易盼来妈妈表现得像一名妈妈。 冲着梁女士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直到那个背影消失梁鳕这才移动脚步。 接下来梁鳕来到德国馆,这天她的运气好极了,恰逢德国馆经理心情好,一番花言巧语之后勉为其难保留了她一个名额,要知道她已经连续两个周末没出现在德国馆了。 从德国馆离开梁鳕去了一趟菜市场,这一趟花去了梁鳕差不多一百比索,今天是三伏天最后的一天。 三伏天一过,天气会凉快些,这是温礼安说的,这乍听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一顿丰盛的晚餐也许可以减少她心虚的成分。 这一趟梁鳕还听到这样一则消息,黎宝珠今天离开天使城了,被家人接走的。 从接走黎宝珠的阵容可以猜到,那个卡通人物般的女孩有多受宠爱:雍容华贵的妇人,精致妆容的中年女人,打扮洋气的青年女子和书卷味十足的青年男子,两名穿制服的佣人管理行李。 “她看起来可怜极了。”恰好去机场送朋友的香料馆老板和另外一名客人说。 走出香料馆,梁鳕心里想:这是一个多难得的机会,也不知道以后温礼安在回想起时会不会后悔。 温礼安后悔的机率应该很大,温礼安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十八岁,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