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好多次了,连接下来娘会说什么也知道。果然娘就说:“我们那边过年是不吃饺子的,要吃年糕、豆腐、还有鱼,所以你爹说要包饺子,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想去问二婶和三婶又怕她们骂我,就呆在屋里。” 爹就得意地说:“其实我也没包过饺子,只是看过别人包。但是我还是带着你娘包出来一锅饺子!” 娘赶紧揭穿他,“那锅饺子煮漏了一半!” “可是煮漏的饺子汤我都喝了,也没有浪费呀!” 经过了这么多年,不论是爹还是娘,他们包起饺子都十分地熟练了,娘擀皮,爹和宁婉两个人包,一会儿就包了一盖帘的酸菜饺子。饺子包好了,却剩下了些面,娘就笑说:“剩面有饭吃!” 其实不管剩面还是剩馅喻意都是好的,甚至有的人家就是能正好将面馅都包了也特别留下一样,反正明天初一还是要包饺子的,那时再将剩下的东西加进去就行了。 等着水烧开下饺子的时候,娘又指着盖帘上的饺子说:“你爹包的是躺饺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婉儿包的是坐饺子,个个像元宝,将来一定会有钱花……” 虽然都是一样的皮一样的馅,但是每个人包出来的饺子都是不一样的,爹包的饺子略大一些,两角散开,向后仰着,果然像半躺的样子,而宁婉包的饺子个个端端正正的,两角向正中包过来,坐得十分整齐,而娘擀好了皮包的几个饺子又不一样,肚子大大的像个小胖子。因此三家村人常会对着饺子说包饺子人的性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正说着,水滚了,娘便将饺子都下到锅里,用笊篱的背面不停地推动,看着水又滚了起来,就接过宁婉送过来的凉水加了进去,让锅里的水再滚起来,如是三次,饺子才煮熟了。 蘸着蒜泥,每人又吃了几个,然后再喝上一碗饺子汤,所谓“原汤化原食”,吃过饺子一定要喝饺子汤。大家肚子里饱饱的,身上暖暖的,便都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是新年了。一起床先给爹娘行礼拜年。三家村这边还有一个风俗,那就是拜年时男孩子要磕头,女孩子就不用,只福一福就行了。 爹和娘满脸的笑意,各拿出一个红纸包给宁婉,“拿着吧,这是压岁钱。” 宁婉接在手里,却不大沉重,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都包着的不是铜钱,却是打成花朵形的银锭子,也不知道爹在哪里换来的。宁婉就笑了起来,“爹娘的压岁钱好厚啊!” “石头还小,家里只你一个,自然要厚一些了!” 一年的分红都是经宁婉手中发的,所以她心里有大致的数目,石头的红利娘帮他攒着,爹的早花得差不多了,娘的也用了不少,而自己的,竟都留着呢,眼下再加上压岁钱,家里私房最多的就是自己和石头了。 大年初二,宁贤和宁清都因为孩子不能回来,只有两位姐夫过来拜年,倒是大姑和大姑夫一同来了,又将喜姐儿也带过来。宁梁和于氏十分欢喜,将家里好吃的东西一样样都拿了出来,又做了丰盛的饭菜。 姑夫和两姐夫住了一夜便都回家了,大姑却带着喜姐儿留了下来,“往常来的时候总是急匆匆的,现在家里无事,你们这边又不差粮食,我就多住几天大家在一处亲香亲香。”过去大姑每次回娘家果然不敢多住,弟弟家里虽然不至于吃不上饭,但也不是有余粮的,多一张嘴都是负担。 于氏便也笑了,“姐姐还是这样快言快语的性子,现在家里日子过得好了,你们娘俩就是在这里住上一年都不愁没吃的!” 喜姐儿小时候来过舅家,又隔了几年再来,便觉得一切都变了,“舅舅家已经比我们家好多了!” 宁家换了家具,又重新粉刷了房子,添置了许多用品,也无怪喜姐又对许多东西都十分地好奇,最后喜欢不已地问大姑,“娘,我们也像舅舅家一样打脸盆架,再买个新铜盆,配上香胰子;再打个梳妆台,支上一面大镜子,放着梳妆盒,将首饰、脂粉都放在里面,还要添个刨花缸……” 大姑先是答应了几样,接着就大笑了起来,“我的姑奶奶呀!娘可没有这么多钱全买了,你将来嫁个有钱的人家吧!” 喜姐听了便臊红了脸,扭头去了宁婉的西屋。 在喜姐眼里宁家变了许多,但其实宁婉却知道家里不过多买了些日常用品而已,不必说与真正富贵的人家没法比,就是与赵家也差得远呢。喜姐不过是因为宁家家境原来不如大姑家,现在便觉得不大适应,她又与自家不见外,否则哪能到别人家里说出这样的话呢。 于是宁婉就笑着拉着喜姐儿说:“表姐,过完年你和大姑也琢磨琢磨怎么能挣钱,咱们不怕辛苦,用些力气也能将东西添置起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