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来的时候手里或是提着些家里做的豆包,或是带一副自己绣的鞋面;神态也比过去恭敬了,再不一进门就大刺刺地当自己是亲戚长辈的;便是说起话也也知道捧着卢夫老少两位夫人,再不敢随意出什么主意乱掺和卢家的事了。 如此这般,相处倒比过去好些。 但是想要有过去的情分,是怎么也不可能了。 这天吴三婶过来说话,“花儿说亲的那家愿意早些成亲,媒人三四次上门催,我想着迟早也是嫁,还不如就答应了,好日子就定在腊月二十,特别来禀告老夫人和夫人。” “这是好事儿。”吴老夫人点了点头,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花儿家里才闹了一场别扭,现在她嫁出去倒省了心,拿了钥匙递给吴婶,“开箱子拿,……拿两块尺头给花儿。” 儿媳妇早向自己说好了,对吴家的人情往来要变一变,过去给十两银子的要改成一两;一匹缎子的就改成一块尺头;送二斤肉的就改一包点心……诸如此类,免得升米恩斗米仇的。 宁婉向婆婆轻轻点了点头,就笑着说:“刚好我前儿个买了几斤棉花,如今分出二斤给花儿,做两件缎袄。”说着让白氏回房里去称了二斤棉花拿来。 一两个月前还要送去服侍铁石,现在就要成亲了,谁知这亲事是先前就订的还是后来才订的?若是先前就订了亲更是可恨,把铁石当成什么了! 几个亲戚就看那尺头棉花,又笑着说:“都是好东西,做了缎袄穿多体面!” 不必说金银饰品,竟然连一套衣裙都没有,三婶娘失望至极,却不敢说别的,勉强笑着说:“真是谢谢老夫人!夫人了。” “谢什么,都是亲戚,我们给花儿妹妹添些嫁妆还不是应该的!”宁婉笑着,心里却道:“想我送金钗银钗?再不能了!” 人就是这样,先前卢家大方,大家越是觉得不知足,还想要更多,稍不如意就不满。现在卢家手紧了,大家还不敢说什么。三婶娘就再三道了谢,正要告辞,外面却来了人,正是德聚丰的伙计。 宁家人时常过来,但毕竟也不好走得太勤,就三天两头打发伙计送东西,铺子里的山珍、各色果品、又有宁太太自己做的吃食,或者给女儿外孙女儿买些精巧的小玩意。非但卢家老宅里的人都看惯了,就是亲戚们也都知道。 大伯娘等人就赶着出门,“既然亲家打发人来了,你们说话,我们便不打扰了。”都是一样的亲戚,宁家常送东西过来,吴家常过来打秋风,因此她们哪里好意思留下看热闹?见了宁家送好东西,岂不是打他们的脸! 不想这一次德聚丰的伙计进门行了礼没有拿出东西,却道:“老家那边的三老爷子没了,二老爷子也不大好,东家和太太正要赶着过去。告诉夫人千万别着急上火,也别出门,只派了家里人替夫人去祭奠一番便可。” 宁婉自嫁了人便没有再回三家村,只听爹娘说过二老爷子身子越发不成了,整日在家里不出门,三老爷子倒还精气神儿十足,每每都要想法子自侄子身上刮下来些东西。 其实二老爷子已经活得更久了,宁婉记得当年自己带着爹卖地离开了三家村他就倒下了,病了两年就过世了。从那以后宁大伯开始每逢年节给自己送东西,而自己觉出昔年的秘密后找三老爷子打听却什么也没有问出来。没多久,三老爷子就横死了。 如今不想他们竟走到了一处。宁婉骤听消息果然吃了一惊,“报信的可说了是怎么个缘故?” “只听说宁三老爷子砍树时出的事,二老爷子一听就不成了。” 原来还是因为砍那株桃树? 先前是因为拴儿这个小混蛋惹了事要赔人家银子,三老爷子便将算盘打到了大房的那株桃树上,砍树时却被树砸死了。现在还会是一样的原因吗? 宁婉见伙计语焉不详,便知他未必知道。且宁家两位老爷子出事,自己果然是要派人过去致奠的,因此就问:“我派了人是回虎台县与爹娘一处走吗?” “东家和太太先派了小的报信,他们随后就出城,在岔路口那里等着夫人派的人,大家一处过去。” 宁婉知爹娘因着白事不好到卢家来,因此先叫白氏包了银钱东西,又叫了老林,“你赶车替我去一趟,三老爷子那里行个礼送二两奠银即可,二老爷子那边先送上药材,万一事情出了便送二十两奠银。”又嘱咐他,“我娘家那边虽然有车,但恐去的人多,你让我娘她们坐你的车,能暖和些。” 又让送消息的小伙计去厨房吃些热汤水,抓一把钱打发他走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