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谢公子,圣上御赐的新科状元,真正的才高八斗!咱们今日玩儿的诗词歌赋,在他面前那可都是班门弄斧了!” 隔着一段距离,苏语怜冷冷地瞧着他们寒暄。片刻后,她唤了夏望过来,低声吩咐道:“去查一查,今日是谁在守门,又是谁私自将未收到邀请函之人放进来的。” 虽说上辈子她被他骗得很苦,但她也知道,以谢嘉骄傲自持的性子,是做不出不请自来的事情的。今日必然是有人使了某些手段,擅自将他骗了进来。 但她此刻不能打草惊蛇,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一步一步走近那个她前世的噩梦。 逆转 谢嘉得体地应付着身旁寒暄的人,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偏向了正向他走来的那一抹弱不禁风的身影。 本来他很厌恶这样的社交往来,这段时间更是有意避开众人的邀约,因而昨日他收到邀请函时,第一反应便是像往常那般随手扔了去。 但当他瞥见邀请函上的落款时,他的动作顿了顿,旋即改变了主意。 说来很是荒谬,前几日他午间小憩时,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中初始是他一袭大红新郎礼服,对面同他对拜的凤冠霞帔的女子,刺绣盖头下,露出了一点又小又尖的白皙下颌,唇角扬起的弧度美的惊人。 一转眼,场景突然切换至一间破落的屋子。他茫然地看向床榻边一身华服,胸前却有一大块刺眼的鲜红色的自己,怀里正抱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宛若癫狂地痛哭着嘶吼着。 他想看清楚他怀里抱着的人是谁,下一瞬间便有一张好似枯败的花朵般的面容露了出来,双眸紧闭,整张脸上唯一的颜色便是唇角的血色。 他不可置信地往后一脸退了好几步,一脚踩空,猛地惊醒,那梦中撕心裂肺的痛仿佛还残余在他的胸腔中,久久不散。 谢嘉眼中的神色更沉了些,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他怎么会做那样荒唐怪诞的梦。梦中同他成亲最后又死在他怀里的,分明就是眼前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丞相府的千金小姐,苏语怜。 难道是被她纠缠了一段时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谢公子。”苏语怜走到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含笑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任何异样,“没想到谢公子能赏光,不胜荣幸。” 谢嘉喉头微微动了动,淡淡回了一句:“四小姐客气了。” 董贤霖饶有兴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动,片刻后打趣道:“四小姐,你这面子可比我大多了!不过我竟不知,你们二人是何时何地认结识的?” 苏语怜垂下了眼眸,轻声回道:“赛诗会呀,当时董公子不是也在么?” 她同谢嘉第一次相见,是在惜春楼赛诗会上。大楚虽说民风开放,但她这种世家小姐,规矩相对寻常女子来说还是多了些,因而她每回出门,都要穿了男装,扮做公子哥的模样,学着沈怀卿的模样,似模似样地摇着一把扇子,自以为也算翩翩潇洒。. 算起来她对谢嘉应是一见钟情。那样容貌气质都极为出众的男子,又如此才华横溢,赛诗会上轻轻松松摘得桂冠,在场的又有哪一位不会为他的风采所倾倒呢? 那时的苏语怜在心中想,若是叫她自己去选如意郎君,绝对不选那些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她的夫婿便该如此令她折服。 苏语怜闭了闭眼眸,复又睁开。此时距离赛诗会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她也缠了谢嘉有段日子了。但好在她并未大张旗鼓,因而知道她喜欢谢嘉的人也寥寥无几,除了家里人,便只有沈凝桑了。 她完全可以扭转当前对她不利的局面。 只要她将他当作和其他人一样普通的宾客,便能在不惊动爹爹的情况下,让这场宴会顺顺利利地结束。 然而,事不遂她的心愿,正当她准备了结这令她浑身难受的寒暄客套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嗓音:“呦,这位不是谢大才子,谢大状元吗?久仰久仰!” 她回过眸去,便见沈怀卿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面上挂着的又是她熟悉的笑容,直奔谢嘉道:“谢大才子,我早就想认识认识你了,毕竟你可是某个人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良人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