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苏语怜不可置信的目光利剑一般刺向了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有上辈子她死去的那一天的记忆?难道,他竟也重生了? 谢嘉沉沉地回望着她。不止,他梦境中发生的一切远远不止这些。三年前,那个奇怪的梦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做过梦。直到最近,苏语怜再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几乎是每一夜。 那些梦境并不重复,都是一些他们二人相处的日常画面。作为旁观者,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温柔和爱意,当然,他也能分辨自己眼中的挣扎和冷意。 这些梦境的细节太过鲜活生动,以至于他醒来时,常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而昨夜梦中的内容,便是她死在他怀中,对他说了那句:若有来生,只愿死生不复相见—— 苏语怜藏在宽大的衣袖下的手指,克制不住地颤抖。她此刻心乱如麻,几乎要下定结论,谢嘉和她一样,是重生过来的。 她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从他凝视她的眼眸中找到了隐隐的困惑不解。应当不会的,他若也是重生过来的,不可能现下如此冷静地质问她。她不确定他对上辈子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或许,真的只是做梦呢? “谢侍郎今日未免太过放肆了。你可知,只你方才对哀家所说的那些话,就够你死一百次了?”她干脆选了避而不答,用自己的太后身份威压。 谢嘉沉默了片刻,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你若不肯回答我,那我便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答案了。” “你敢?”苏语怜一听便急了,猛地一拍身侧的扶手,又低又冷道:“你若是敢泄露你和我曾经的关系,我会杀了你。” “曾经的关系?什么关系?”谢嘉反将了她一军,“太后娘娘所言,微臣听不懂。微臣还有事要处理,先行告退了。”说罢,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苏语怜被他这副态度气得够呛,等到人都走远了,还坐在凤椅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楚琅已经怀疑她和谢嘉的关系了,若是谢嘉此时再做出什么令人误会的举动来,那她真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她使劲地扣着扶手的边缘,内心又急又气,乱七八糟的念头纠结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好几日不见的燕诗青从殿外推门而入,福身行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苏语怜见了她,只好暂且收起满脸的阴郁烦躁之色,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来:“你来了。” 燕诗青查看了看她的脸色,温声问道:“妹妹方才见礼部侍郎从未央宫中出去,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惹得姐姐烦心了?” “无事。”苏语怜闭了闭眼眸,重新睁开时恢复了一片平静,“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燕诗青柔柔一笑,轻声细语解释道:“姐姐近来每日忙于政事,妹妹不敢轻易打扰。今日休了朝,才想着来陪姐姐说说话,解解乏。” 苏语怜起身,走向她,然后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到了椅子上。“近来我的确太忙了,你这些日子,一切可都好?” “承蒙姐姐恩拂,妹妹一切都好。” 两人面对面地说了几句体己话,苏语怜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烦心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却听燕诗青话题一转,竟然转到了楚琅的身上:“对了姐姐,前几日,我在未央宫殿门口处等你,最后等到的却是摄政王——” 苏语怜一愣,微微扬起的唇角下撇了一些,淡淡回道:“你说那日?那日是我初次接触朝政,太累了,一不小心在仪元殿中睡着了。最后是摄政王体恤我劳累过度,亲自送我回来罢了。” 燕诗青点了点头,吞吞吐吐道: “姐姐,不是妹妹多心,妹妹总觉得这摄政王,对你好像有一些不该有的……” 她脸色微微一变,楚琅对她暧昧不清的态度竟然已经如此明显了吗,连不常同他接触的燕诗青都能轻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