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只见池雁双手抱头蜷缩在桌子底下,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身子瑟瑟发抖,嘴里语无伦次,“……不要……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这是一个老旧的房间,既当客厅用,又当餐厅使。灰扑扑的摆设看上去已经用了很多年头,家具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沙发,几条凳子,再无别物。墙角堆放了一些杂物,化肥、米桶、乱七八糟地拥挤在一起。头顶一盏节能灯,白惨惨的光线,把空间衬得窄小又阴冷。 这样的环境,加上一个脸色苍白的池雁,太有惊悚感。 乔东阳和侯助理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毫无准备。 怔在当场。 于凤手忙脚乱地安抚池雁,“乖,乖乖地别怕啊,不是坏人,没有坏人。是月月的朋友来了,是客人……”说完,她又回头手足无措地解释,一脸窘态,“不好意思,我女儿她精神不太好,你们不要害怕,她是不会伤害别人的。” 池雁发病了。 这样的她看上去狰狞又可怕。 于凤怕她冲撞了客人。 怕丢池月的人, 怕影响别人对女儿的观感。 甚至怕因此……影响池月的恋爱和婚姻。 “阿姨,要不要帮忙?”乔东阳的反应比于凤的意料中冷静,他转头叫侯助理,“老侯,搭把手,送医院!” “别碰她!”池月拨开侯助理,一把搂住池雁,轻轻拍她的后背,“不怕不怕,是我,姐,我是月月……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我们不怕,没有坏人。没有坏人了。” “月月……月月?” 池雁颤抖着抬头看她。 她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恐惧的状态,身子蜷缩而紧绷,苍白的脸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扭曲,五官似乎都在狰狞的表情中移了位置,脸颊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崩溃。 那是一张绝望的脸。 她看池月,然后又看到乔东阳和侯助理。 “月月快跑……快跑……” 她突然大吼一声,推开池月。 “坏人来了……月月快跑……快跑呀!” 池月又扑过去按住她,死死勒住,手背因为用力,条条青筋都显露了出来,“姐,没有坏人!没有坏人。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别怕。” 她的声音温柔似水。 是乔东阳从来没有听过的音调。 他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审视着…… “别怕,姐,真的没有坏人了!” 池月的声音起到了安抚作用。 池雁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 她偷偷抬眼看池月。 那一眼,是信任,也是确认。 池月向她点了点头,“没有坏人。我保证!” 池雁吸一口大气,犹豫一下,转脸看乔东阳和侯助理,神智似是清醒了不少,“他……他们……” 池月扶她起来,坐在凳子上,“他们不是坏人。他们是我的朋友。” 听到这一句“朋友”,乔东阳的眉头几不可察的挑了挑,没有说话。 池雁哦一声,把头低下,“月月……我怕……我不想看到……朋友……” 池月抚摸她的肩膀,轻轻环住她,“那我们回房里去吃,偷偷吃,好不好?” 池雁一听,仿佛松了一口气,重重点头,“好。” “那我陪你进去,然后再出来给你端羊肉好不好?” “好。” “我们走吧。”池月像哄孩子似的哄着池雁,看着她逐渐恢复平静的面孔,慢慢拍着她往房间走。 她没有看乔东阳和侯助理的表情。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一个看到池雁发病的人,都会大惊失色,先用“原来她是个神经病”的眼神审视片刻,然后佯做同情地询问病情与病史,一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边说一堆并没有什么用的建议和安慰。 从来不会有人真正关心、在意。 他们看不到她内心的伤痕,更不会知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