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友梅用力甩脱她的手:“你给我放尊重点!这事跟赵晓明也有关系,要去让她也一起去。” “啊?我?”突然被点了名的赵晓明呆住了,“你们的家务事,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书记皱着眉头:“一起走一趟吧!” 赵晓明只好匆匆交代春燕看着点孩子们,糊里糊涂地跟着去了公社办公室。 林书记坐在他那张有靠背的木头椅子上,顺手点燃了烟锅,深深吸了两口,这才长长地吐一口气,对面前站着的几个人扬了扬下巴:“说吧!” 胡翠花首先站了出来:“当年我们胡家也是三代贫农,好好的人家,我不嫌弃他们老孙家地主成分,嫁进来以后辛辛苦苦地孝顺老的,照顾小的,还省吃俭用把他家这个幺妹供出书来,你们去打听打听,十里八乡有哪家愿意像我们这样给个赔钱货供书教学,还上完高中的?” “有事说事!别废话!”林书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唠叨。 胡翠花噎了一下,继续说:“现在我娘她老人家病了,大夫说要给买药吃,还要多吃、多吃营养,我们家孩子多,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闲钱,这不,我们两妯娌实在是没法子,才来找小姑子拿点钱,这个没良心的,不但不给,还倒打一耙……” 孙友梅冷笑一声:“什么不嫌弃,当年要不是我们家的彩礼钱,你那傻弟弟能娶上媳妇?” 胡翠花急急地打断了她:“咱现在不说这个,我就问你了,家里的老娘病了,你不拿出钱来,这事儿是不是你的不对?” 孙友梅扭头不看她,只对林书记说:“林书记,您也知道,我当代课老师,一个月就八块五的工资,而且不下地劳动,队里也没有工分,这点工资就我一个人吃用也不够,哪里还有闲钱给她们?再说,当年我爹过世的时候,就已经分家了,我在县城念高中的钱,都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后来虽然还在一个屋里住着,但粮食都是各吃各的,这些年我看他们家孩子多,没少把自己的粮食分给他们,搬来学校之前,我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的,当时就说好了从此各过各的日子,再不相干,如今凭什么又来打我是主意?” 胡翠花急忙说:“书记,您可别听她胡说,什么一个月八块五,骗鬼的吧,别打量着我们不知道,村里都传开了,你孙友梅拿出自己的粮食,早上给学生做早饭吃,一般人哪会有这样的好心?书记,我看哪,她就是不安好心,收买人心不知道想干啥呢!” 林书记一瞪眼:“胡说,代课老师一个月八块五工资是我亲自批的,我还不知道?” “那不然她早上给学生做饭的粮食是哪来的?”胡翠花不依不饶说,这段时间她老听别人唠叨说三江乡小学有多好,不但上文化课,还能学画画、学唱歌,晚上还有那什么电灯,可亮堂了,学校的老师人也好,还给孩子做早饭吃。 她这一听心里就不平衡了,敢情学校的条件那么好啊,当初把孙友梅赶出去的时候,她还当是少了一个大负担,没想到是吃了大亏了,学校里连学生的条件都那么好,老师的待遇还能差了? 于是赶紧挑拨了妯娌一起来找孙友梅的麻烦,想趁机占点儿便宜。 赵晓明听到这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怎么还有人提起来,再说她也就给孩子们做过一次早餐啊,后来就听了孙友梅的话,再也没拿过什么出来了啊! 孙友梅被扇了一个耳光的脸火辣辣地疼,她心底那股对赵晓明的仇视情绪又冒出了头,都怪这个女人,害得她今天丢了那么大的脸:“我的待遇怎么样,平时生活怎么样,书记只管派人来查,至于外边的人在传的那些话,请学生吃东西的是赵老师,给学生写字画画用的纸笔的也是赵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问她好了,不管我的事。” 赵晓明觉得自己无端被牵扯进来非常冤枉,生气地说:“没错,就是我那又怎么样?” “她,她……”胡翠花指着赵晓明“她”了半天,突然惊雷似的冒出一句,“她一定是特务!” “啊?”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胡翠花挺了挺胸膛,绞尽脑汁地组织着在广播里听来的词句:“她一定是资产阶级派来的特务,专门来毒害、毒害我们社会主义的花朵的!你们看她那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