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所以她压根没指望他会回。 结果这厮几乎是秒回:【床软吗?】 梁挽盘腿坐起来,回道:【你又睡不着?】 【黑咖啡喝多了,那股劲儿还没过去。】 她也不戳破他的借口,直接请求facetime,他那头晨曦初亮,窗帘里的光隐隐绰绰,可见度不太好。男人调亮了灯,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眉眼间松散,长睫下有浅浅泛青痕迹,黑眼圈挺明显。 说不心疼是假的,梁挽挺无奈,人在那么远,她也照顾不到。 “能不能好好睡觉?”她小声吐槽。 陆衍笑了:“前两天一直软玉温香在怀,现在抱不到了,叫我怎么睡。”他把镜头拿近了些,眼睛半眯着:“房间什么样的,我瞧瞧。” 她依言站起来,手臂抬高,绕着转了一圈。 屋子里没怎么布置过,当然很简陋,用水果机自带的摄像头,那瞧上去就更惨了。落在养尊处优的陆少爷眼里,那和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区别,他皱着眉,满脸嫌弃:“你就住这里?”语罢,他像是自言自语:“也对,你都穷成什么样了,也只能住这里了。” 梁挽没好气地道:“舞团安排的好吧,我还有个舍友,两室一厅,算不错了。” 陆衍的脸上明晃晃写了四个字的反问【哪里不错?】,他挑了下眉,把昨日她没带走的黑卡在镜头前晃了下:“宝贝儿,叫两声好听的,哥哥把卡给你空运过去,到时候天天住超奢酒店都行。” 她抿着唇,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有多久没见过他这种吊儿郎当的姿态了,还挺怀念的,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时光,混账话层出不穷,每每都能气得她面红耳赤。 “我不想住酒店,太冷清了,这里还有个舍友能作伴,挺好的。”梁挽如实道,说话这句,她耳尖地听到了最外边那道门打开的声响,心想大约是那位同住的伙伴回来了。一念及此,她赶紧站起来:“那什么我先不和你说了啊,我去和我新室友打声招呼。” 她拉开门,外头那位正巧进门。 梁挽僵住了。 那人双手提了双舞鞋,黑色的马尾高高束着,五官艳丽妩媚,丹凤眼狭长,画着淡淡的妆,再熟悉不过的长相。 冤家路窄,大概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梁挽怎么都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孟芸,她知道对方也在abt团里,但延续大学的孽缘继续同住一屋,未免也太过讽刺。 两人无声地对视。 良久,孟芸放下鞋子,径自走到敞开式厨房接了杯水,笑了笑:“你来了,我没去接你,因为下午有排练。”她仰着头,慢慢喝完了那杯水,随后指指左边的房间:“原本那里是我住的,朝向更好一些,知道你要来,我腾出来了。” 梁挽冷冷盯着她,一语不发。 孟芸唇边的笑意散去:“你不用一副见仇人的样子,团里就两个中国人,他们安排好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同你住一起?” “彼此彼此。”梁挽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经过时无意之中轻轻撞到了对方的肩膀。 这不经意的动作像是彻底激怒了孟芸,她突然间扳过了梁挽的肩膀,后者反应不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梁挽怒了,一把挥开她的手:“你是不是有病?” 孟芸白皙的面孔涨得通红,眼里腥红一片,她拽着手心,尖嚷道:“我不欠你的!说什么一辈子的好友,你根本从来没替我考虑过,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基础,今年名额稳进。你就不应该和我同一批甄选,你若是去年主动退出的话,我又何必……都是你逼我的!” 史上最厚颜无耻的话,莫过于此。 梁挽懒得和她多费唇舌,径自朝自己房间走,身后的人却不依不饶,愈发歇斯底里:“你凭什么高高在上?你凭什么样样都要和我争,你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对吧。” “是的,你说得都对。”梁挽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讥笑:“我就是比你高一等,至少我不会用不入流的手段去暗算自己的好朋友,而且,我以后每一样都要同你争,五月的天鹅湖首演,群舞的名单都定了吧,我猜你又是背景板对不对?” 孟芸睁大眼,气得发抖。她去年新入团时,资历太浅,没机会去争重要角色,哪里晓得今年改了规矩,在曼哈顿的首演破例公开竞选黑天鹅一角,她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找萨德先生,谁知道对方直接道她的角色定了,就是湖畔诸多天鹅里的一只。 又是该死的无名之辈,站在最后排,灯光照不到,观众的眼睛寻不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