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低沉地笑了一声,也不管他,兀自翻身向内而躺。 郭璜见了,忍不住沉沉叹息,“这几年,你也变得太多了。” 离上一代成息侯过世,已有三年了。 不知是不是自愧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窦宪自出了服,居然性情大改。从前最爱逐马猎鹰的一个人,如今每日只呆在府里。又大肆扩张府邸、兴建别院。还一掷千金,从西域各国延请了好几班子的乐师与舞女。每日就沉溺在这歌舞美酒之中,消极以待身边人事。 “你闲了也出去走走,老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郭璜道。 “出去做什么?这世间,实在令人厌烦的透了。” 郭璜听他说话丧气,皱紧了眉,还要再说,忽见窦顺匆匆地自外而来,禀道,“侯爷,咱们打算在西郊建的那座宅子,造不了了!” 窦宪不悦地半坐了起来,看着他,“为什么?” “圈地的时候没问清楚,有一大半是沁水长公主的地!” 窦宪听了,眉目放松了下来,躺下去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过就是占了点她的地方。无妨,让人接着造就是。” 窦顺惴惴的,“别吧。那终究是位公主......” 窦宪嗤笑,“不过就是位没家底的公主,她生母连个美人位都没够上。先帝、今上,哪一位把她当做了正经公主?咱们又何必让她?” 窦顺不敢接这话,求助似的看向郭璜。但他见窦宪行事这样偏激,又联想到了长亭翁主的身世,心下不悦,有些愠怒地讥讽,“得得,国舅爷可真是好大身份、好大见识。”自觉无话再与窦宪说下去,站起身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窦宪没有睁眼,只说,“我让阿顺送送你吧。” 郭璜心中有气,冷笑道,“不敢当,国舅爷还是让他去替您监督着造宅吧,在下自己回家去。”说着,也不待窦宪答言,便拂袖离开了。 窦顺眼看着他怒气冲冲地走了,忍不住对窦宪道,“您瞧瞧您方才说的话,这不是让郭公子吃心么?” 窦宪不为所动,“他吃心好了,走了最好。所有人都走才好。” 窦宪迷迷糊糊地躺在软榻上,睡到了午后,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推他,不耐烦地睁开了眼,“谁啊?” 映入眼帘的是窦顺,还有他身后的蔡伦。 见他醒来,蔡伦上前来打了个千,“侯爷醒啦?” 窦宪坐起身,接过他殷勤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才问,“什么事?” 蔡伦踌躇了一会儿,轻声道,“陛下传召。” 窦宪不由地大不耐烦,“好端端的,招我进宫去做什么?” “似乎是蒋家的事,被鲍大人知道了。他写了份折子,告诉了陛下......” 窦宪顿时一阵头痛。 自三年前他在敦煌对蒋斌置之不理、使其陷于死地后,蒋家人始终揪着他不肯放,动辄便寻着他的错处上奏天听。好比敦煌郡武曹上书的那一次,背后就有他家的推动。 刘炟碍于宋月楼、还有他父皇的妃嫔蒋太妃的情面,不好推说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