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帝将她扶起,重新落座。 多年结发夫妻,明帝是欣赏陈皇后的端庄大气,贤惠明理。正是因为她太贤德了,他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层,不如与想容在一起放松。 他是帝王,事事须以江山社稷为重。 邑儿的身体废了,注定与皇位无缘。邑儿原本是嫡子,按理来说是正统的储君,成了今天的模样,他是有愧疚之心的。 然而他不悔,为君者若不能护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那他要帝位权势有何用? “邑儿年纪不小了,早些定下来总是好的。上次你生辰,朕不是新封了一位乡君吗?朕瞧着那是一个大义的姑娘,你也有几分喜欢。” 话说到这里,陈皇后哪能不明白明帝的意思。昨夜里歇在平宁宫,今天就提到邑儿婚事。她不是不知道连贵妃的打算,纵使邑儿愿意,她到底有些意难平。 说穿了,是李三姑娘本身的处境。 并非她嫌弃李锦素,而是李家那团子乱麻本身就够乱的。邑儿若是娶了李三姑娘,得不到李家的半分助力。 这天下,将来说不准就是大皇子的,真到那个时候,邑儿身后除了她娘家,再无人相帮,该怎么办? 想到暗卫昨天送进宫的口信,她相信邑儿的决定。邑儿既然认为李三姑娘可娶,必是有他的原因。 “陛下说好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只是那李姑娘出身太单薄了些,生母早亡,她又懂事,臣妾瞧着可怜得紧,有些于心不忍。” 明帝动容地握着她的手,这个皇后父皇是没有选错的。这么多年了,皇后始终那么知礼顾大局,又有悲悯之心。 若不是如此,他也就不会如此觉得愧对他们母子。 “这个好办,朕给她一个封号,称为谨孝。并且给她指一个封地,让她享有食邑。云洲治下有一县,名为富仁县,县中有一水曲乡,是云洲有名的鱼米富饶之乡。朕下旨,将水曲乡方圆四百里的乡镇都划为谨孝乡君的封地,封地代代由女世袭罔替。” 陈皇后一听,便又要跪下,这次明帝没有扶她。 “臣妾替邑儿谢过陛下。” “皇后请起,你我夫妻,何须言谢。等邑儿与李氏大婚之后,朕封他为亲王,照旧世袭罔替,代代传承。” “陛下…” 陈皇后泪盈于睫,亲王的封号,不是随便封的。古往今来,能被封为亲王的大多是帝王亲近的兄弟叔伯,像邑儿这样从皇子直接亲王的,实属罕见。 邑儿说得对,他们母子如今可依仗的唯有陛下的这点愧疚之情。 明帝看到这样的陈皇后,心下动容。是他亏欠了皇后母子,做些补偿是应该的。邑儿失了储君资格,这个亲王封号是他该得的。 陈皇后喜极而泣,用帕子强压着泪水,脸上却是笑着的。 帝王的宠爱啊,有时候真是可笑。你非得把自己摆在弱处,似一只无依的猫狗般,才能换来君王的些许怜爱。 这些年,她从国公府的嫡长女变得后宫中依附帝王的其中一个女子,其中心中百般怨千般恨,都被她死死地咽下了。 不争就是死。 连想容的儿子一旦登基,他们母子就没了活路。骨肉相残,在天家是极为寻常之事。他们不得不争,不得不暗自筹谋。 明帝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感动得无以言表,心里泛起了一些柔情,留下来陪她用了膳。福禧殿中,一派温情,连带着宫女们走路都生了风。 李锦素丝毫不知自己的亲事已被定下,正和李锦瑟二人去寺后的祈福井边挂福袋。大济寺的祈福井,相传已有四百年。 井边的两棵云松,也有三百多年了。根深叶茂,上面挂满了红色的锦袋。风一吹,锦袋下面的络子飘飘扬扬。 大树的旁边,还有几棵小树,也挂满了福袋。 人人都说大济寺的祈福井最是灵验,这个说法不知传承了多少年。大树上有些锦袋都失了本色,络子也只剩几根线,在风中飘零着。 “三姐姐相信这些吗?”锦瑟问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