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养着一个单飞白已经是麻烦至极,还要收容一心护着他的“磐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烦心事。 妈的,都杀了算了。 在宁灼想得青筋暴跳时,单飞白又开始犯贱了。 “对,宁哥还可以杀了我啊。”他颇有信心地一歪脑袋,“‘磐桥’的一大半还在外头呢。我死,两家开战,‘白盾’看戏。这也是宁哥的计划吗。” 宁灼没回嘴,身体轻轻打了个晃。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在连轴转下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已经无法再撑下去了。 这24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是他多年酝酿准备的结果。 而在更远的将来,他有更多的事情去做。 他必须要去积蓄精力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应付单飞白”这件事上耗费了太大心力,宁灼总感觉已经有很多个小时没有看到那让他痛苦的、来自家人的幻觉了。 宁灼走上前去,解除了颈环的“束缚”模式,却并没有取下。 他调整到了“控制”模式。 钢铁的颈圈把单飞白的脖子密密包围起来。 一点猩红光芒在单飞白颈侧明灭闪烁。 宁灼打着仅剩的一点精神,说:“开了定位限制。你再离开我超过十步,颈圈会收到底。你试试看。” 单飞白重获了自由,可惜不多。 他眨巴眨巴眼睛,明白宁灼为了不节外生枝,不会杀他了。 他的命保住了。 换言之,可以作了。 单飞白摸着被吊出一线淤伤的脖子,乖巧道:“我不走。但上床睡觉会死吗?” 宁灼疲惫已极,耳朵嗡嗡的,听不大清楚声音,却不愿露出分毫端倪,勉力应答:“会。” 这是假话。 不过宁灼也并不担心他趁着自己熟睡杀自己。 现在,他们二人一个手捏着对方的秘密,一个想要拉对方挡枪,恰好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再说,单飞白才没那个杀他的心。 这些年相处下来,宁灼相信,他决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巴不得活活气死自己才好。 想罢,他和衣躺上了那张并不柔软的床,连被子都没盖,似乎也不打算睡得很久。 “哥,跟我说说吧,九层的人是谁?”单飞白还是不知死活地好奇着,“他把一张脸换成了金·查理曼,得有多恨他啊。” 宁灼困倦中仍然不漏口风:“恨金·查理曼的人不少。你也讨厌他。” 单飞白:“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宁哥还是多跟我讲讲吧。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宁灼发出一声含糊的笑。 这是“不想讲给我滚”的意思。 单飞白坚持:“百年修得同船渡。” 宁灼懒得和他胡说八道,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睡觉。” 他的话音发虚。 四十几个小时没睡,一沾上枕头,睡意就滔滔而来。 察觉宁灼那边动静小了,不消几个眨眼就只剩下匀长的呼吸,单飞白大了胆子,蹑手蹑脚地接近了他。 一步,又一步。 直到冒着死的风险站到床前,单飞白才微微笑起来。 他又没死。 单飞白脸皮之厚绝非等闲之辈。 宁灼虽然明说不准他上床,可他想,我都被电了,如果不上床,那不是白被电了吗。 单飞白跳过了“同船渡”,直接进入了“共枕眠”那部分。 他相当熟稔自然地钻入了本该属于宁灼的被窝,侧身蜷了一会儿,把它暖热了,才动作极轻地、一点点帮他把没有盖好的被子拱到了宁灼身上。 在这一点上单飞白总觉得宁灼怪可怜,冷冰冰的,捂不热似的。 他甚至做好了被惊醒的宁灼踹下去的准备。 有些出乎单飞白意料的是,宁灼没醒。 宁灼向来是忙碌的,直到把自己累得筋疲力竭才肯停下脚步,随便找个地方歇一歇。 或者说是晕上一段时间。 很多次了,“海娜”的队员经常会在基地的各种角落里捡到一个熟睡的宁灼。 宁灼对生活品质要求极低,也早就习惯在他安睡后,有各种各样不同花式的被子盖到身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