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章先生”把他给整不会了。 见章荣恩露出诧异神色,单飞白好心提醒他:“我不是被您十八万发卖出去了吗?” 单荣恩迅速整顿好了表情,温和道:“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 单飞白态度诚恳,表情疑惑:“我骨头被打断的时候可没瞧见您这根筋呢。” 章荣恩暗自咽了口口水,觉得喉头发涩,头皮发麻。 可为了自己能够继续风雅度日,他只得暂时抛却面子:“血终究是浓于水的,你不能不认。当时你的确惹出了乱子,爸爸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好意思。”宁灼出言打断了他,“我记得当初我们的协议里说得很清楚,章先生想到‘海娜’找儿子,‘海娜’拒不提供,你又是谁的爸爸?” 鉴于此地是公共场合,章荣恩并不那么怯宁灼。 如果他敢撒野,不等他动手,门外的“白盾”就能将他直接丢出去。 他硬气道:“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情,还请宁先生讲点礼节,不要多话。” “‘一家人’?” 宁灼冷笑一声,不疾不徐从口袋里亮出经过公证的合同:“要说‘一家人’,他也是我的一家人。我买的,您卖的。白纸黑字,钱货两讫。章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公司,这么喜欢毁约的话,也难怪混成现在这样,脸皮怕是涂点芦荟胶就没了。” 宁灼声音清冷,却听得单荣恩听得心神激荡,头脸充血。 他听出来了,单飞白早就知道单云华设置的那个条款了! 现在连姓宁的也知道了。 他们倒是联袂合璧,不把自己这个家拆散不罢休! 这样看起来,当初宁灼找上门来,让自己签订断绝关系的合同,说不定也是他们两个提前商量好的! 章荣恩心知肚明,自己是法理人情一样不占,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血缘了。 可情到用时方恨少,无论他怎么上蹿下跳,也难以挖出一两分父子情来叙一叙。 他一张白脸涨得通红,干巴巴地复述:“飞白,咱们好歹是……父子,咱们才是一家的……” 单飞白闲闲道:“我姓单,您姓章,哪来的一家人啊?都有个早字而已,没必要攀亲戚吧。” 宁灼适时地补充:“听说您在我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两个家了,东奔西跑,挺辛苦的。现在您一把年纪了,就别再认错家门了。” 在单荣恩眼见回天无力,几乎要当场脑血栓时,贝尔和哈迪两位警官刚刚完成巡视,站在会议厅外,仰头望着金色灯光灿烂地流遍全岛。 而他们置身其中,仿佛也成了这岛屿的一部分。 贝尔和哈迪一起忙了这么多时日,倒是混成了一双难兄难弟。 哈迪给贝尔点上烟:“成了。咱们的人守外围,内里都是监控,每个人进去前都是咱们的人亲自盯着查的,虽然不至于搜身,可到现在也没扫出来什么违禁品。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除非真是见鬼了!” 贝尔仍是心神不宁,吐出的烟雾被迎面而来的西北风又吹回了脸上,呛得他咳嗽两声后,抹去嘴角冰冷的唾沫,并不答话,只直勾勾望着天空,只暗暗企盼着今晚快点过去。 这里面一屋子的达官贵人,任何一个蹭破了点油皮,就够他受的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