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渡鸦,你自己晦气不晦气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几番交锋下来,金雪深被宁灼气得连连深呼吸。 他说:“我呸呸呸!跟你说啊,快点给我好起来,我可看不得死人!” 说完,他大踏步地向外走去,险些撞到从外面回来的单飞白。 一瞧见他的笑脸,金雪深又想到了几天前于是非的那声“飞白”,一阵气堵。 在离开前,他狠狠白了单飞白一眼。 单飞白:“?” 单飞白端着一杯雪梨水,回到房间,扶着宁灼喝下:“怎么,他吃枪药啦?” 宁灼抿了一口,觉得味道还好,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 他说:“吃不了。他的肠胃不好,消化不动。” 单飞白被逗得笑出了声:“宁哥,正好你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呢。前两天老于托我跟你打听打听,金哥怎么换了一肚子机械零件?他自己的那套原装器官呢?” “别跟于是非说。” 宁灼后靠在软枕上,按着胸口,微微喘了两口气:“他家原来挺有钱。金雪深还有个妹妹,叫知寒。” 单飞白觉得“知寒”这个名字耳熟。 经过回想,他记起来,金雪深那把金红色的微电浆弓箭,弓柄上就雕刻着“知寒”两字。 宁灼语音平淡地诉说着那个家破人亡的悲剧:“金雪深的父母被人骗了,给朋友做了一笔高利贷担保。结果朋友出意外,突然没了命。就这么着,他们全家都被搭进去了。” “资金链断了,车没了,家没了。是彻彻底底的一落到底。” “金雪深和金知寒都小,他父母实在走投无路,索性带着全家烧炭自杀。” “他挺不幸。只有他一个人命够硬,活下来了。” 说到这里,宁灼稍顿了顿,伸手压住了胸口。 他被触动了一点昔年的伤疤。 缓过那阵隐痛,宁灼继续说:“人死债不烂。金雪深既然没死,所有的债就都落在了他头上。他被送到了器官黑市,被关在黑屋子里等配型。” “他身体还挺结实,被关了两年,能卖的脏器都卖了,勉强换了一套廉价的维生,还是一直没死。那些高利贷也知道他这样下去活不长,打算把他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榨干净,再把他处理掉。” “‘海娜’刚成立的时候,傅老大还会偶尔出一下任务。金雪深是他弄回来的。傅老大又给他换了一套最好的机械内脏,算是救了他的命。” 单飞白何等乖觉,见宁灼把金雪深的过往对自己和盘托出,马上了然了。 下一个有仇要报的,是金雪深。 他将刚刚接收到的信息简要分析了一遍,提炼出了最大的疑点:“他父母的那个‘朋友’,是真的死了吗?” 宁灼瞄了单飞白一眼。 他这动物一样的直觉,的确够准的。 “是的。他没死。” “我一直觉得那位朋友死得太蹊跷,所以托‘调律师’帮我留意着。后来,查到了他做过生物换脸的记录,还在黑市里买了全套正经的身份证明。……现在,他在韦威公司做了个小顾问,也算是过上有妻有子、有房有车的幸福日子了。” “金雪深他知道吗?” 宁灼微欠了欠身,调整了坐姿:“不知道。但他需要知道。” 他之前不把自己的计划告知唐凯唱,是因为唐凯唱懵懵懂懂,脑子里没长“仇恨”这根弦。 不告诉闵旻,是因为这事不动则已,一动则是惊天动地,她哪怕稍有理智,都不会同意他们去涉险。 金雪深的事情则不一样。 他有权参与其中。 宁灼做了个简单的总结陈词:“等病好一点,我会再跟‘调律师’联系。” 没想到,还没等宁灼联系“调律师”,“调律师”却主动联系了他。 这还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一次。 这时,宁灼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是会咳嗽气喘,但好歹能自如行走了。 宁灼便同意了下来。 单飞白老大不乐意,一边替宁灼准备外出的衣服一边嘟嘟囔囔:“今天有雨,不出去不行吗?” 宁灼言简意赅:“不行。”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