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宽和的笑容,扔下几支红头签,冷然吩咐道:“越级上告武平知县、越级上告汀州府管事通判……剥去衣冠,先打一百杖再审!” 堂下衙役已经打熟练了,上前便去剥衣冠。林廪生吓得脸色白了又红,一声便叫破了音:“我是提学官钦点的廪生,大人岂能当堂脱衣,羞辱有功名的学子!” 黄巡按淡淡道:“你们越过府、布政使司两级向本官告状,特特将本官引来武平县,不就为本官代天巡授,有临机专断之权,即便官员犯罪,也能打去衣冠一体发落么?怎么此时又来问这种糊涂话。至于你的功名,待本官回省城之后再问方提学补个黜落文书便是了。” 他将手中惊堂木拍下,重重吐了一个字。 “打!” 惨烈的挣扎叫唤声从堂上响起,门外百姓又是一阵激动,还有人弄了炮仗在门外点起,噼噼啪啪的声音险些盖过了巡按大人断罪的声音。宋导演立刻派壮丁劝人浇熄炮仗,又派职业观众在门外呼喊青天,带动百姓的正面情绪。 黄大人连审了一上午诬告官司,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体会到了为民作主的满足感,亢奋得连饭都舍不得花工夫吃。只匆匆喝了一道汤,沾了沾酒杯,便催着宋县令趁午时天色明亮审断王家的案子。 审案时仍是他巡按御史主审,宋大人却得加一张桌案在下首陪审。第一个提审的便是王家族长,隐田隐户案第一个需要负责的王钦。 他甫一从车里下来,出现在堂前,廊下等着作证的苦主们就如失巢的蜂团般炸开,哭着数落他的罪名,甚至有人想冲上来抓他一块肉下去,以解心头之毒。一道凄厉的女声忽然从中响起,唱起了人人耳熟能详的《白毛仙姑传》。 众人的恨意顿时翻涌衙差们连忙上前拦住,苦劝他们不许在衙门里闹事,不许唱曲,否则赶将出去,不得听审。 那些人虽被劝得不敢动手,但也还恨恨地数落着他的罪名: “为将田地连成一片,看中我家水田,找人骗我弟弟赌钱,你家银柜主动借钱给他,等他还不上便逼他卖田……” “辛酉年大旱,你家堵了水渠,我们里长带人讨水,却被你打折了腿!” “你家要开绣厂,看上了我家的绣娘,我不肯将人让给你家,你就雇了街让恶少翻入我的绣厂祸害绣娘,毁我的绣架、丝线……” 这一声声哭诉却比刚才上午受审的士子豪强的惨号更动人心魄。宋时听着这诉冤声,听着不远处幽幽的《白毛女》,恍然就像是听着正版白毛女—— 一样倾诉不完的罪行,一样令闻者伤心的悲苦,一样直击人心的力量。 他吸了吸鼻子,把头转到桓凌耳边,低声说:“《白毛仙姑传》后面的内容可稍微改一改,改成黄大人作主,我爹陪同作主。受害的百姓们在堂下争诉王世仁的罪行,然后上堂一次审清,不要一个个地唱了。然后还要加上你……” 桓凌有些受宠若惊:“怎地还能有我?” 之前没写他,是怕他到任职地点不先就职而是跑去看故交,传唱出来对他名声不好。不过这回他是受知府之命,办正事来的,那在审判一段加上他就正合适了。 而且还有一个角色真的适合桓凌——他自己占了大春的戏份,那桓小师兄正好可以演大春的好兄弟,被咱们的队伍救出县大牢的大锁。 嗯,这个古代版里就是从府里来协助两位大人办案的神探大桓了。 第37章 当日黄大人微服出巡时,曾隔着窗子听过王钦与宋时说话。从那时起他就想看看这个犯下累累重刑, 还能如此嚣张的老人是什么模样, 如今终于见着了——他须发花白, 脸色闷得十分白皙,身形也还挺厚实, 看来当初武平县教谕的板子打得不够狠,关他的地方条件也真不错。 呵,住着镶玻璃窗的房子, 敢在县令之子面前威胁叫嚣, 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 黄大人抬了抬手, 不须吩咐,几个衙差便上去剥衣冠, 要拉下去打。宋县令倒替他说了一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