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如今能在草原上奔走厮杀,那是他自己有报国之志,向圣上求来的。且他又不占嫡长,不须背负国家重任,自然可以随性些。可周王原本是可以巡察九边军事的,这动荡之际,圣上特地下旨将他按在汉中,岂不正为了叫他远离战事,以保平安?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对周王也有几分长兄如父的心思,只劝他稳稳守在后方,替大军供好衣食粮草,才是最大的功劳。 周王是个沉静内敛的人,虽有些酒意上头,叫他一劝两劝地也就劝得听话了,不再说什么。宋时却是个素质教育支持者,看不得他这么严厉地管教孩子,等桓凌说足了道理,便亲自倒了杯奶茶给周王醒酒,一面说道: “殿下若是有意参与北征大计,其实也不一定要出关。咱们府旁便是汉中卫,殿下给汉中卫军中添置些火器、军械,敦促众将士操训,将这卫所军士送去阵前,不也合殿下亲自出关差不多么?” 就是齐王,肯定也不上阵打仗,至多看两眼罢了。 术业有专攻,后勤也是有个集体功的。周王只要能给大军多供粮草、军械,叫士兵有力杀敌,有趁手的兵器,抵折过来也可算是他们亲自杀了一部分了。 周王那叫羊羔酒泡得有点朦胧的眼眨了眨,泛起了一点亮彩:“宋舅兄说得是,咱们汉中卫能供出好将士到阵前,也算是本王替朝廷练兵了!” 再给他们拨些火药、丝绸、铁筒,本地军卫本就以“飞雷炮”出名,若能练好,说不得也能早些被杨侍郎选到西征大军里,随他二弟齐王一起打到虏廷了! 想他刚到汉中时,还为九边遭袭、将官遇难、百姓流离而煎心,这一晃眼,朝廷大军竟能直插草原,去寻虏廷对战。而那个在他记忆中一向有些轻狂的二弟,也竟当上了大将军王,切切实实地上阵杀敌,立了战功。 少年时因他们两人的母家都管军事,王家是公爵,他外家却掌兵部,两姓夺权,闹得皇子们都有些不够亲厚。如今他们兄弟虽然多年不见,但为朝廷战事,关系倒越来越近,只是二弟有些脸皮薄,不肯承认罢了。 但他信里道谢道得这么真挚,还送来汉中许多草原佳品,他还能再误会弟弟的心意么? 二弟在军中打磨这一阵子,真是长大了不少。 周王自幼受大儒教导,一向把照应皇室宗亲,尤其是这些亲生的弟弟们当作自己的责任。从前他弟弟跟他不交心,也都在宫中,没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而今齐王一再向他示好,他做兄长的自然也该有所表示。 可他们做皇子的一身之物都是父皇赐下,他要拿什么珠宝丝帛给齐王,只怕齐王手里的还比他送的好,这些东西给着也没趣。 若说给人才、给军械,这西征大军的后勤本都是他供的。九边所在诸省能动用多少粮草,供起什么样的军械,一年能征多少兵员都在他胸中。他从前给的也都是尽力而为,不曾藏私,若一定要再往草原多送些子弟、钱粮,必定要压榨各地官员百姓,反伤民心民力。 且就是他们汉中训出好的飞雷炮军,能为前线补充多少兵力,那也是两位舅兄与汉中军镇将士的功劳,算不得他这个大哥给弟弟的。 罢,他自己能做的,无非是多与京中传些信,告诉父皇些二弟为国家百姓费的心、做的事吧。 譬如他向汉中借人才,建经济园等事,原本是当地巡抚、布政等民政官该做的,不必他们军中费心。齐王竟能主动为之,还看出了宋三元派的经济小组靠建房舍、兴工业约束边民身心之意,并令军中配合,不过一月便将牧民转化为大郑安顺的工匠、庄户。 齐王这半年在军中历练得有韬略、识大局了。 周王酒醒之后,还惦记着弟弟送他草原小肥羊的情谊,便叫人研墨铺纸,给父皇写请安折子。写到半截儿恰好有新报纸送来,头版顶上就用核桃大的字印着汉中府处士、汉中经济学院优秀学生刘某支援边关建设的大标题。 这报纸的撰稿人都是本地名家,文笔优美、感情真挚,比他夸得都到位。 周王翻看数页,深深感受到了内附边民对大郑朝廷的感激和依赖,感受到了当地军人与牧民之间的亲热和谐,更感受到了…… 这些才子的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