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似娇花妩媚,真真是极为美好的画面。 只是画面一转,她就看见他面无表情地带着官名闯入了姜宅。 “荺娘,我有公命在身,逼不得已……” 他一副情深不能自已的模样,好似做什么都是被逼的。 再后来,姜荺娘流落街头,就看见他与另一女子锦绣衣着,光鲜亮丽,又同车而行。 姜荺娘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饿得胃疼,终于不得不放下大家小姐的尊严,为生计而活。 那日她正在院子里替人浆洗衣裳,天寒地冻,一双手泡在水里,搓揉着厚重棉衣。 那林清润便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锦衣玉带,身姿若竹,哪怕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厮,模样都要比她体面三分。 他红着眼睛将她的手从冷水里抓出来,质问她:“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姜荺娘满腔的冷意,心里也再无半点热度,“不是拜你所赐?” 林清润道:“荺娘,你跟我走好吗?我再也不会叫你过这样的苦日子的……” 他心疼地把她的手揣在袖子里,想要将她的手重新捂热。 姜荺娘想,他若是在她最苦最难熬的时候出现,指不定她就为了过上温饱且有人伺候的日子就应了他。 至少那时候她还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是被逼的,他是爱自己的。 可是在她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时候,连掉地上馒头都愿意捡起来吃的时候,她就再也不相信当初那些虚假而令人作呕的誓言了。 “你若真心爱我,就把姜家还给我,不然……我姜荺娘就是冻死在这街头里,也绝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瓜葛!”她甩开他的手,拿那冰冷刺骨的井水泼他满身。 他身边的墨书甚是气恼地嚷嚷:“我们家少爷为了你牺牲得还少吗,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狠心的人,这个天往他身上泼冷水,我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林家绝不会饶你!” 姜荺娘冷冷地看着他们主仆,冷冷地看着一副很是受伤的林清润,一言不发。 她不过是叫他尝一尝,她曾经的遭遇而已。 “滚——” 她对林清润说道。 林清润脸色白了红,红了白,他生来清贵,从未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脸对他说出这样羞辱的字眼。 可他的脚愣是黏在了地上一般,脸色苍白脆弱地立在原地,最后还是被墨书连推带拉地离开。 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再后来,姜荺娘便听说了父亲在牢中生了重病的消息,便再坐不住,四处奔走,想要寻出丁点救父的门路来。 噩梦做完了,姜荺娘睁开眼,屋子里冷得像个冰窖。 你还别说,这人越是贱,就越死不掉。 她昨夜明明伏在那雪上好久,可一夜之后,连个伤风都没有。 姜荺娘从前可是个手指稍沾冷水都会打喷嚏的人,如今却活成了阴影里的蟑螂一般。 “有人在家吗?” 外头有人叫门,她起身来稍捋了捋头发,便去开门。 在她门外的巷子里停着一辆装饰鲜华的马车。 在那一瞬,姜荺娘险些就以为是庄锦虞派来的马车。 “你……” 来人是个穿着藏青绣磐纹袄裙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腕上戴着一只宽扁素面金镯,瞧着不似个寻常人。 她打量着姜荺娘,目光愈发怜惜起来,眼中甚至还隐隐含上了泪。 姜荺娘一头雾水,却见她问自己:“你是芙姐儿?” 姜荺娘闻言顿时一僵。 姜家给她们娶名字,都是不忌贵贱的,轮到姜荺娘的时候就给她排了个“荺”字,因这字是个草根意义,她娘就一直不太满意。 是以私下里又喜欢叫她小名,唤她阿芙。 她说她的女儿粉嫩漂亮,就似那芙蕖一般清涟不妖。 只是阿芙这名字只有至亲的人知道,眼前这妇人却一下子叫出来了。 二人再简单对了几句,就全都对上了。 “我家老太太本远在江南老宅,才知道了这事情,当时便伤心得昏阙了过去,就为了这事情,她又特意赶回京城里来,就是……就是为了叫我们找到姑娘你,若是老太太知道你这般憔悴,只怕又要揪心了。” “你……你家老太太是何人?”姜荺娘心中又惊又疑,有些不敢确认。 那妇人说:“傻姑娘,你连自己的外祖母也不认得了吗?自江南来的人家,你又能认识几个?” 姜荺娘立在原地怔了怔,鼻头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