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垂比前一刻更红了些,他心底残留的别扭尴尬消散得愈发迅速。转念想到若非那日伺候她,也不至于有今日之事,又觉得自己底气很足,根本没有心虚窘迫的必要。 “过几日便要出发去往行宫,爱妃现今准备得如何?” 走到云莺跟前,赵崇先寻了个正经话题。 皇帝有心前来搭话,云莺便答:“劳陛下挂心,臣妾准备得差不多了。” 赵崇颔首又说:“行宫在紫泉山,有温泉热汤可泡。” 放在寻常情况下,云莺自会为能泡温泉而高兴,毕竟是在宫里享受不到的。然而此刻听见皇帝提起这一茬,直觉不妙,又硬生生听出“无事献殷勤”之感。 果不其然。 皇帝压低声音:“届时赋下闲,朕可再帮爱妃沐浴。” 云莺:“……” 是帮她沐浴,还是骗她满足他的新癖好? 脑海闪过画册上的一幕,鸡皮疙瘩掉满地,云莺干笑一声:“怎好又劳烦陛下做这些事?臣妾再受不起了。” 赵崇见她耳垂那点红逐渐蔓延至脖颈,爬上脸颊,只觉有趣,便凑近些,声音又低了点:“朕愿意,爱妃有何受不起?况且,那一日爱妃不是也觉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不着调的话也一句接着一句。 云莺忍无可忍,抬手捂住赵崇的嘴巴,让他把余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陛下!” 她微恼着一眼横过去,表情没有任何刻意与做作。落在赵崇眼中,这全无媚态的一记眼神灵动鲜活,眼波流转中夹杂隐约可辨的嗔怪之意,比什么都动人。 赵崇也不去将云莺的手挪开,眼底沁出笑意。 手臂却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 这样似幼稚似恶劣的皇帝对云莺一样陌生,她无心探究,自不做他想。对上赵崇含笑的一双眸子,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最终悻悻收回手来。 比不了皇帝厚颜无耻,能说什么? 云莺只想离赵崇远一点儿。 赵崇看着这样的云莺却心情畅快,觉察她想逃走,立时收紧手臂,将她扣在自己身前。到底不是要吓唬她且也担心把人吓坏,略想一想,赵崇表情正经了些,有心安抚:“别怕,朕不会逼你伺候朕。” 云莺:“……” 不会逼,所以是起过念头? 脑海闪过这猜测,又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安抚失败的赵崇唯有再道:“君无戏言,朕不会为难你,别担心。” 皇帝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云莺纵然半信半疑,此时也只得应声说:“臣妾多谢陛下体恤。” 赵崇看出她的不信,只觉得被过河拆桥。 那天夜里,她确实是舒服了,却不知他如何饱受折磨。 忍耐一场竟换来被她这般对待。 费力没讨好的皇帝陛下顿时捉住云莺的手,发泄似的不轻不重咬了一咬。指腹传来的酥麻与残留的湿润触感却令云莺微怔之下脑袋嗡鸣。 她抬眼,视线恰落在赵崇的唇上,回想起皇帝之前做下的事,直面始作俑者而后知后觉的羞耻又让她感觉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开。 赵崇见云莺怔怔的,忽然间满面娇红,迟疑瞥向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却不待继续深想,本被他揽在身前的人迅疾退开几步,冲他福一福身,便行礼告退,逃一般地提裙小跑着奔向藏书阁大门。 咦? 赵崇望向云莺逃走的身影,反应片刻慢慢醒过神,又弯唇一笑。 看来—— 他的付出也是有些回报的。 赵崇慢悠悠才从藏书阁里出来,顺便捎上那本《西山一窟鬼》。 “喊个人送去月漪殿。”他将话本递给夏江,吩咐道。 “是。” 夏江视线扫过书名,躬身应下。 但他心中罕见生出疑惑,方才淑贵嫔…… 却识趣没有多想,见皇帝步出廊下,当即快步跟上去。 云莺也不曾想自己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居然在这种事情上折戟沉沙、一败涂地。便只能承认,有些事情,怕与活几辈子无关,而说到底诸事皆因皇帝搭错筋而起。 这边厢云莺脸颊的热意久久才退。 那边厢碧梧和碧柳暗地里已偷笑不知多少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