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笙确信,靠近自己左手边的,要么是冰凉的尸骨, 要么就是中了特制秘药四肢百骸被冻僵的活人。 不管是哪一种,这些歹徒的思路都很清晰了:为了掩人耳目,将中了迷|药浑身冰冷的活人掩在同样冰冷且还发腐发臭的死尸中间, 连夜运往指定地方。 寻常人闻到死尸的味道, 定会避而远之,就算是官兵搜查, 也会为了少受些苦随意看几眼敷衍了事。这些人, 倒是很会想办法。 锦笙用手臂掩住口鼻, 尽量放慢呼吸。她能感觉到, 现在经过的是不怎么平坦的小路, 弯弯绕绕的, 像迷宫一样,且周围没有人说话的声音,料想离正街已经很远了。 就在她思绪飘远之际, 板车突然停了。“砰”地一声响动, 似乎是板车撞在了门上,紧接着就是一声轻叱,“手脚放慢点!人磕坏了怎么办?!毛毛躁躁的!” 就听另一人也急道,“你跟我吼什么?!这条路我又不熟!寻常都是直接送出城了,今儿怎么还绕来绕去的到这儿来?” “情况临时有变,打探的人还没回来,先把这些货整进屋子里再说。”那人说完,板车便又开始走了起来。 走了有一段距离后,似乎是从屋子里出来了好几个人,一言不发开始从板车上卸货。 因着是单脚板车,锦笙左手边的人被卸下后,板车自然往重的一方栽下去,最后“砰”地一声,她随着板车的倾倒一头砸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硬是咬住下唇没发出声来,只能在心里杀千刀的骂泼天。 “给老子轻点儿行不行?!这里面的哪一个送过去了弄不好都是飞上枝头的命!”还是开始教训人的那名男子,一边说一边赶忙将套住锦笙的麻袋解开查看。 幸好锦笙左右两边的人都浑身冰冷,连带着她的周身也是冰的,倒是不怕被人摸出不对劲来。 “娘的都出血了!”那人惊呼一声,摸了一块儿布给锦笙擦了血,又倒了些药|粉在她头上,草草收拾了一番后又将麻袋系上。 手头的绳子刚拴紧,不远处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叫骂声,渐渐近了,“快点儿,先把人都弄进暗室里去!” “打探到什么了?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声音急切地追问。 另一个声音便愤愤道,“全城戒严,城门都封锁了,说是太子府上丢了人,太子爷的人被劫走,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出动了,如今正挨家挨户地搜查!非要把人给找出来!” 锦笙一愣:太子府丢了人?太、太子爷的人? 明明他们分开的时候,太子爷还在风月楼里占了她的便宜,府中的事情哪有那么快知道的。他说丢了人,难道是在说她? 五城兵马司……封锁城门……挨家挨户搜查…… 锦笙的心尖上滑过一丝酥酥软软的异样感觉,抿住忽然发起烫来的红唇,眸中竟有一丝羞怯的笑意。 顾不得头上鲜血直流,锦笙凝神继续听。 “哪儿来的消息?可靠不可靠?”那人搓了一下脑袋,恼火道,“不是我说,哪个王|八羔子早不劫晚不劫,偏偏这个时候闯太子府劫人?!劫的什么人,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的吗?!” 另一个人也上|火,一边指挥人将麻袋都搬进暗室,一边解释道,“说是太子爷的亲信,呿,瞧这架势,劫的是太子妃还差不多!别说了,先撑过搜查再说,今晚是出不了城了。你们搬着,我去找人通知大人。” 叮—— 锦笙脑中一声脆响,瞳孔微微紧缩:大人?! 江湖上可没有管上面的头目叫大人的说法。她知道黑市要经营运行,定然需要朝中有人照应,但在这种情形下证实,心中难免唏嘘。 “噼——轰——!” 天空一道闪电惊雷,倾盆大雨骤然落下,那道闪电将黑压压的屋子瞬间照亮,而大雨落下的一瞬间,他们手中火把又被浇得熄了不少。 呼啸的狂风一把摔开了门,“砰”地一声巨响,所有人警戒地拔出长刀迅速进入备战状态,却见门后出来的是一辆板车,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男人正匆忙推着板车往屋里走,看见众人拔刀相对时还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 察觉是自己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合上刀上前去帮忙卸货,“你怎么又弄了人来?” “两个,都是上等货。”着麻布衣的人拍着身上的雨水迅速说道,“外边正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城门,先放在暗室里,我去请示大人开密道,连夜送出去。” 一干人不敢耽搁,纷纷将麻袋抬起,向暗室搬去。 锦笙的心中反倒舒了一口气,她本就是来探虎穴狼窝的,要是被扣在汜阳出不去,还怎么找到豢养美人的私宅之所?能走密道出城最好不过,等事件结束,还能将密道也一块儿封了。 汜阳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