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有要买我薛家药材的,有要买我薛家典籍的,还有要买我薛家医术的,可耻的是他们一口一句医者仁心,却在谈不拢后将我家砸得天翻地覆,掠取家中稀罕药材,顺走几瓶灵丹妙药也是常事。” “这些便罢了,竟还有直接带着人来挖山中草药,理直气壮地说官府批了文书,这片山头原本是荒山,如今已归他们所有。” “祖上曾找官府理论,我家世代在此,这片山也是世代由我们垦土播种,怎么就成了无主荒山?官府给了我们一本册子,那片山头竟真的没有记录在册。” 锦笙隐约记得一些,历朝历代制度会有所不同,很多年前,山啊、田啊,还没有施行分配制度,基本上就是谁开了垦就归谁,周围一致默认,改朝换代后再登记造册,疆土如此广阔,登记遗漏是常有之事。 “虽然不甘心,可似乎是不争的事实。这是我们第一次被驱逐。祖上只得带着薛家搬离那片山,后来几经辗转,相中了另一片山头,他用多年积蓄将此山买了下来。” “为其取名灵山,山后那一片世外桃源,取名为仙药岛。” 可惜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锦笙的眉头蹙得更深,动容之中笛声也渐渐不稳。 “当时的灵山哪里是你们天枢阁初来时看见的那个样子?你们所见到的峥嵘蓬勃,全都是祖祖辈辈不分昼夜亲手开垦,你们掠夺的一分一毫,全都是由我们经年累月辛苦种植。” “多年前带头来仙药岛的那名男子比之第一次驱逐我们的人来得更没有章法。我们买下山头的文书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他也根本不惧于我们去告官府,不晓得用了什么手段,官府不仅不帮我们,还各赏了我们二十大板。” 锦笙心中叹息,义父就是这么一个胡作非为的人,在他眼中,他就是章法。至于官府,天枢阁何曾怕什么官府? “斗不过还能怎么办?我们只能再次搬家。那便是我们第二次被驱逐。”薛行风语气轻松,“锦阁主,他们的贪婪无度,和你所理解的不一样,你理解的贪婪无度,仅仅是有所求时的需要,他们的贪婪无度,是有所求后的需要。不知多年前带头来我家的男子是你何人?” 锦笙沉吟道,“是收养我的义父。” “那看来你义父对你很好,至少他不想把你给养岔了。”薛行风抱起酒坛子灌了口酒,慢悠悠地笑道,“他教你的东西,和他自己亲手做的事,完全不是同一个道理呢。” 这一点锦笙很清楚,倘若不是自己的身世揭露,她根本想不到,义父在外面其实是一个杀人成性、恶贯满盈的人。她以为,义父是个偶尔邪戾暴躁,但其实性子温润柔和的人。 虽说锦笙清楚地知道薛行风是同自己打了一发回忆牌,施了一出苦肉计,归咎起来纯属是流氓性质,还是想要空手套一溜儿好处,可他所讲的又是事实。 薛行风收回鱼竿,果然没有钓到,“锦阁主有为了天下万民的大义,我却是个俗人,只想守住薛家医术典籍,守住灵山仙药岛,再赚点儿钱混口饭吃,娶妻生子,把医术传给我的下一代,得以善终就好了。” 锦笙自认也没什么兼济天下的大义,她完全理解薛行风不愿意献出薛家医术的想法,因为她若是薛家人,也会这么做。可是,她想要安夫人如意。 锦笙:“想要守住薛家医术容易,我为你着手安排,你只管医好安夫人。” 薛行风不为所动。 锦笙:“想要守住灵山仙药岛怕是不容易,如今那里已经成了你们太医院的进药渠道,我只能收回天枢阁派去掠夺的人,但我们这等江湖组织并不能去和皇帝抢地盘儿。” 事实上是,天枢阁派去掠夺药材的人就是为皇帝进货的。 锦笙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赔你一处世外桃源,任你植养珍稀花草,任你摆弄灵丹妙药,如何?” 薛行风心念微动。 锦笙:“想要赚钱吃饭,我便给你金银钱财。” 薛行风握拳在唇畔咳了一声:请不要无耻地用金银来动摇我的原则信念好么。 锦笙将玉笛在掌心挽了个花,随意一拂衣摆:“想要娶妻生子,我便替你物色人选。” 薛行风抬眸,双眼亮得仿佛能发光。 “想要得以善终,我便……”锦笙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他挑眉,“护你一世无虞。” 薛行风:这件事……可千万别让太子爷知道了…… “薛神医意下如何?”锦笙抿唇一笑,“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亏不了我,似乎也亏不着你,不过是用一用薛家医术罢了,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除了天枢阁,谁也不会知道。” “就看神医你能不能突破心中那层屏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