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都有点上头,且都是酒后话多的那种人,菜还没上来时,两个人就坐在一起互相诉着苦,吐槽这个吐槽那个。小崔老师把他老爹老娘的情史堕落史细细解说完毕,轮到爱娣说团里的坏话了。 爱娣抱怨:“女团现在遍地开花,模仿日本的韩国的,听着各种洋气高大上,表面光鲜无比,但实际上呢,我入团这么久,快两年了,在前两个月才开始有工资拿。而团里还有一半以上的女孩子连工资都没有,每月公司发点生活费,连吃饭都不够;交通费则是实报实销,但也仅限于公交地铁。有时为了节省交通费,让我们走路去上通告的时候都有……” 旁边一个年轻男人从两人座位旁经过,爱娣住口,往嘴里灌酒的动作也顿住,猛地转身,望向那个年轻男人的背影。 小崔老师稍稍探身过来:“爱娣,怎么了?” “刚刚飘过去的一阵香气。”然后侧头看他,“有闻到吗?” “什么香气?不就是火锅底料的味道吗?”还有就是她自己身上的香水气味了。小崔老师又抽鼻子嗅了几下,鼻子底下无非就是火锅底料热辣辣的油香气,面前女孩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与淡淡烟草气息等混合起来的说不上清新却也谈不上难闻的热闹味道。 爱娣夹着烟,笑着,认真纠正他:“不对,是香草、新鲜木头和麝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干净又清爽。潘海利根运茶船知道吧?” “不知道。” 她猛吸一口烟,又笑了,丢下啤酒瓶子,夹着烟,往外就走。片刻过后,终于回来时,却仍旧是一脸落寞。小崔暗笑,故意问她:“哎,去了哪里,等你点菜呢。” 她略显不悦,往洗手间方向抬了抬下巴:“看不见吗,上了个小号。” 小崔老师扶额做晕倒状:“一个爱豆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太直白了。” “啧。”爱娣白他一眼,自己忍不住笑了。 重新落座,安心等菜上桌。小崔老师把一片鸭肠从锅里捞出来,丢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嚼,正嚼着,忽然开口说道:“……气味和滋味虽说脆弱却更有生命力,虽说虚幻却更经久不散,更忠贞不二。它们以几乎无从辨认的蛛丝马迹,坚强不屈地支撑起整座回忆的巨厦。” “什么?”漫不经心地问,“你在说什么?” “不是我说的,人家普鲁斯说的,《追忆似水年华》,看过没。” “好像哪里听说过。” “你们这些爱豆呀,不是我说,没事也可以看看书。” “读很多书干什么?” “提升自己的内在呀。” “然后呢,就可以和你一样去做小报记者了吗?” “哎呀哎呀,你这嘴毒的,堪比生化武器。”小崔岁摇头苦笑,却没有当真生气,而是伸头过来,神秘兮兮道,“听说过人家说过没,其实嗅觉的记忆才是最长久的。有时候走在路上偶尔闻到一个熟悉或者特别的气味,突然会一下子想起记忆中的某个人或某件事,记忆中的情节可能比较具体,也可能比较模糊;可能是刻骨铭心的一段话语,可能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不论哪种,都是内心深处无法也不愿忘却的。所以,用这香水的是前男友吧?” 爱娣翻他一眼:“是不是犯职业病了?没事别胡猜乱想的,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前男友。” 她说这话时,表情上没有大的起伏变化,却因为大口吸烟而咳嗽起来。 小崔老师看着她,心想,这个演技,想进军娱乐圈,真是够呛。 说起演技,她今年初曾在一个不入流的言情剧中出演了一个小配角,角色是男主经常光临的一家奢侈品店的店员。从头到尾,台词只有寥寥几句,做作得一塌糊涂,可以称之为演技的东西根本不存在。要不是那张漂亮脸蛋,说一无是处也不为过。 小崔老师笑着问她:“是不是醉了?眼睛都红了。” “切!”爱娣反夹着烟,用手背去揉眼睛,“怎么会!” “那么是初恋情人?” “别提了,都他妈的人渣。” “哎,别这样嘛,说说你那个——” 爱娣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