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上头。” 她说好,没有推辞。此人热爱孔方兄,全身心都扑在拉皮条这一事业上,对浸猪笼的勾当一点兴趣都没有,因此孤男寡女相处一屋,与他喝点小酒什么的,全然不在话下。 二人相对坐下,他亲自为她斟一杯冰镇过的清酒。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忙欠身道谢。 清酒斟好,他和她碰了碰杯,一杯大吟酿一口倒进喉咙口,问她:“怎么会想到我?” 她直言不讳:“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任何人。”反问他,“你现在怎么会在上海?” “今年初就来上海了,在这边和朋友投资了一家夜总会,现在是杭州上海两地跑,哪里忙去哪里。” 她默然。 他问:“小白领不想做了?为什么?” 她轻轻叹气,杯中清酒小小的抿一口,冰凉清爽,有些微的甜与酸涩,回味悠远,就像过去这几个月里所做的美梦。 “不做就不做了,那种工作你去做,简直是暴殄天物,白瞎了你妈做了八辈子好事才给你积到的这张脸。” 她默默喝自己的酒,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他酒喝的急又猛,度数低的酒,也有点上了头,感慨良多的样子,继续讲:“一张桌子后面坐到退休,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一辈子就在枯燥无味的重复劳动中over了,简直白活一世。” 她“嗤”的一下,似是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所以呢?” “所以小白领做久了,你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斤斤计较、购物前必先四处比价的习惯,每天中午以外卖拉面或是盖浇饭果腹,大概在三十岁出头的时候,某一天你发现自己变成水桶腰,同时脊椎肩颈也或多或少的出了一点问题。这个时候你大概率在家人的催促下已经找了个家境小康但各方面都普通的让人心酸的老公。有了老公,必然要生孩子,几个月产假结束,你公婆怕你给儿子增添负担,于是催着你去上班。你上班干活,看老板脸色;下班奶孩子,拖地板,继续看婆婆脸色,你怕惹她不高兴,她拍拍屁股走人,这样你的孩子就没有人来带了。 “差不多四十岁的时候,一不小心,你发现自己胸部下垂,肌肉老化,要命的是,因为久坐,你极有可能长了痔疮。但你没有时间去自怨自艾,自恋自爱,实际上你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因为你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其余时间还要用来洗衣做饭,照顾家人的衣食住行。你周末的娱乐活动是去菜场挑便宜小菜,以及超市里去和人家争抢打折促销商品,你会为了买到特价厕纸而沾沾自喜,也会为了不够斤两的鱼虾和摊贩吵到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这个时候,你已经不太敢去商场里面楼层较高的女装柜台逛了,因为你怕自己毛喇喇的手会把人家高档面料刮伤。当然,人家店员看见你的尊容和神态,对你肯定也没有好脸色,搞不好还会凶巴巴。然后不知不觉,你到了退休年龄,你很想和小区里的老姐妹们跳跳广场舞,但是还有孙子等着你去带。你只有在打扫卫生翻出年轻时的照片时困惑那么一小会:我年轻时也曾貌美如花,这一辈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子呢?” 她惊诧于这个从前永远都笑眯眯的前经纪人的毒舌:“你的说法是不是有点太偏激了?” 平淡可能平淡了点,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说的那样惨,开心的小白领,她就认识一大片。 “我的见解就是,生命在好不在长。以前还在杭州时我就对你说过要看得开点,活得洒脱点,人也会轻松点,奈何人家言之凿凿,你却总是听之藐藐。” 她喝着自己的酒,听他说着。 他说:“这种平淡生活真是你想要的吗,做得开心吗,开心为什么还想要复出?哦,我忘了,原来小白领薪水太少,不够开销。到手能拿到一万吗?不会连一万都拿不到吧?”对她身上连衣裙看了看,再把她挂在椅背上的小包拉过来瞅了瞅,“香奈儿和fendi,拿这点薪水,还要维持以前的排面,日子过得很苦吧?想到自己一天天老去,却一无所成,一无所有,心里很恐慌吧?” 被他说中大半心事,没有生气,没有恼怒,只有恍然大悟。她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何自见到戴蒙后,始终开心不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嫉妒与不甘。 对戴蒙的嫉妒如同一团火苗,日夜焚烧心田,而不甘情绪日夜递增,强烈到差不多无法自持的地步,所以她才不开心。 突然被人点明,说破,内心反而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