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敏捷地扑过去,但下一刻却被年轻人伸手挡住了:“……别过来……” “难道又开始了吗?!” 年轻人冷汗涔涔地摇了摇头,大概想说什么,出口的却是一声根本无法压抑住的惨呼! 少年手足无措,胸膛剧烈起伏,愣了几秒突然连滚带爬下了炕,跑去屋角桶里舀水。然而他端着一碗水仓惶回来的时候,却只见年轻人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豆大的血滴和汗珠混杂在一起滚滚而下,显然已经痛极。 月光下他削瘦光洁的脊背上,大片青色图腾正渐渐显形,口有须髯、颔有明珠,赫然是龙的形状! 水碗咣当摔落在地,少年恐惧喘息:“师……师父,今年的又开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牙齿深深陷进自己的皮肉里,鲜血如注喷涌而出,沾在他俊秀的侧脸上,看上去竟有些森白的狰狞。少年扑上去用力想把他手腕从嘴边拉开,却不论如何都无济于事,急得尾音都尖利得变了调:“你打我吧师父,别伤害你自己,求求你……” 砰的一声重响,年轻人将少年狠狠推开,继而踉跄下榻,跌跌撞撞地奔出了木屋。 寒风掠过灰白大漠,卷起蒙蒙尘沙,在远方狼群悠长的嚎叫声中向地平线铺陈而去。少年一骨碌爬起来奔到门口,只见年轻人痛得跪倒在地,鲜血淋漓的手拼命抓着沙子,甚至连粗糙的沙砾被糅进伤口都浑然不觉。 每年一次的噩梦,又开始了。 平时完美的、万能的、毫无破绽的师父,此刻就像被脊背上凶恶的青龙图腾缠绕了,拼死挣扎都无济于事,仿佛随时会被拉进黑暗无底的深渊。 少年死死抓着门框,巨大的痛苦和悲哀将五脏六腑都撕扯殆尽。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如果我能帮助他就好了…… 如果我能强大到,足够保护他就好了…… 单超骤然睁开眼睛,紧紧握拳的手一松。 明亮的月光从窗口投进房间,客栈里静悄悄的,深夜四下静寂无声。 他感到身下湿漉漉的,才发现自己满身的汗已经把床单浸透了。 单超起身喝了口水,脑子昏昏沉沉的,似乎刚才梦到了些过去的事情,但偏偏怎么都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他竭力回忆那些纷乱无绪的片段,脑海中却只有无边大漠和苍凉月色,以及荒野上无休无止、如泣如诉的寒风。 他颤抖地出了口气,突然警觉地转过头。 对面那姑娘房中,似乎正传来极其轻微又异样的动静。 咚咚咚,单超轻叩数下,提声问:“龙姑娘?你有事吗?” 房间里谢云面孔痉挛,冷汗涔涔,手中死死抓着碎瓷片——刚才他痛苦中不知怎么抓住了一只茶杯,紧接着在内力全封的情况下,徒手硬生生将那杯子捏碎了! 掌心再次鲜血横流,然而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后,那里好像被人一寸寸掀开血肉肌肤,每根血管每丝肌肉都活活撕裂暴露在空气里,然后再被浇上最烈的烫酒,痛得人几欲发狂。 整片巨大繁复的青龙印,正缓缓浮现在那劲瘦优美的脊背上。 “龙姑娘?你在里面没事吧?” 谢云吸了口气——他身体骨骼瞬间发出咔咔数声,肩膀、手肘、关节等处变宽增长,整个人似乎登时高了两三寸,那是因为剧痛令缩骨状态无法再保持下去了的缘故。 “没关系,”谢云沙哑道,虽然声音略微不稳,却是极度冷静的:“劳烦大师来问,我没事。” 单超听着不太对劲,但又不能推门而入,只能眼睁睁望着面前紧闭的客栈木门,内心突然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似乎刚才在梦里也经历过熟悉的一幕。 漠北风沙中的木屋,月夜下忍耐的喘息和挣扎,以及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