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梅江婉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柳平兰对朝中事务不甚熟悉,不过,娘亲倒是和她细数过京中氏族官家的各种关系。她心细,记住了一部分。此刻仔细思量了下,她有些迟疑,又有些紧张的说道:“重家六爷好似是卫国公?” 言罢,她望向朱丽娘:“你不是知道卫国公么?你想想,我猜的可是正确?” 朱丽娘下意识就道:“不会罢。”转念一想,好似又有那么点道理。 朱丽娘听哥哥朱剑说起卫国公无数回。可是,她还真没把郦南溪和卫国公联系到一起去。 听闻柳平兰这么说,她再想到自家哥哥说起卫国公时提到的那声“六爷”…… 朱丽娘以手掩面,痛苦不堪的说道:“不至于罢。莫非、莫非——” 莫非前些天哥哥说的,那个能让卫国公提着心紧张不已的小娇妻卫国公夫人,就是西西? 朱丽娘一把抓住梅江婉小臂上的衣裳,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给我好生答了。” 梅江婉抿了抿唇,笑道:“你且问罢。” “西西她是哪一家的姑娘?行几?谁家太太?” 郦南溪自打嫁人后就绾了发,所以她才有最后一问。只不过先前没有明说郦南溪是哪家太太,她就没有多问。 毕竟她和柳平兰一个是伯府的嫡孙女,一个是阁老的嫡孙女,身份都很高。若是西西的身份不如她们,贸贸然问了反倒不好。 到了这个份上,梅江婉也没甚好遮掩的了。之前她就是想让友人们和西西能够泰然自若的相处。如今这么一长段时间下来,大家已然相熟。 梅江婉便道:“西西是郦大学士家的。她父亲在江南任职。家中行七。” 郦七郦七。 朱丽娘将这个称呼念叨了几次后,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圈来。 谁曾想这就是哥哥说起过无数回的郦七姑娘? 柳平兰诧然道:“那么说,卫国公果然是西西夫君了?” 梅江婉笑得打跌,“那还有假?” 朱丽娘和柳平兰面面相觑。 朱丽娘看了看自己的手,嗫喏着对梅江婉道:“我刚才还摸过西西的脸颊。” 郦南溪的皮肤又细腻又润滑。她看着喜欢,就凑着郦南溪不注意的时候狠摸了一下。还惊得没有防备的郦南溪退了半步。 当时朱丽娘哈哈大笑。可现在……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梅江婉:“若卫国公知道了,我会怎么样?” 梅江婉笑着看她。 朱丽娘再次痛苦不堪的掩住了面。 郦南溪行至梅太太的跟前,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确定的小声问道:“我当真是第一?” “那还有假。”旁边一位圆脸白肤的太太和善的笑了笑,“我们自是不会唬人。” 郦南溪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梅太太就笑着抚慰道:“我们晓得。不过,确实是您没错。” 说着,她将决定性的一张字条摆在了郦南溪的跟前,“您看,这个怎么说的。” 郦南溪不用将字条拿过来,单看上面豪气万丈的两个大字,就知晓那是谁写的。顿时脸上刷的下浮上了红晕,讷讷不得言。 旁人最多都是全“优”。偏她得了“优”之外又比旁人突出了一个“甚优。” 怪道太太们都说她是第一。 “他这是怎么回事。”郦南溪苦笑道。 “先前还只当我们是看错了。而后问过了写字的人是谁,再知晓这花是谁插的,就也没甚疑惑的了。”又一位太太笑道:“六奶奶好福气。” 一句“好福气”,其中的千言万语虽未言明,但其中的意味已然十分明显。 梅太太取出了这一次比试的彩头,一支镶红蓝宝石金累丝簪,拿到了郦南溪的跟前。 郦南溪有些犹豫。 结果至此,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 接还是不接? 若接的话,心中实在是有些疙瘩。毕竟她这一次的插花并不是场中最好的。 若不接的话…… 重廷川这样维护她。她若刻意反对,就等于是落了重廷川的脸面。 仔细斟酌过后,郦南溪暗叹口气。 ——早知道他会这般霸道,她就不刻意藏拙了。好歹插一瓶能够完全压得住旁人的花来,如今就也不必如此纠结。 郦南溪压低声音,很小声的和几位太太说道:“国公爷或许也不是有意为之。不若再全部重新评判一次?”与他说一声,莫要再这样随意的打破规则就好。 那位很和善的太太笑着劝她:“六奶奶不必如此,不过是个大家顽笑凑趣的游戏罢了,谁还会太过放在心上?更何况六奶奶的东西着实不错。您不必介怀。” 如果是什么都不知晓,郦南溪或许还相信那第一句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