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提醒他:“让叶涞那边多注意,没准儿还会有人冲他,真碰到个极端的,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 “我知道,”盛明谦眼神冷了几分,“在这个圈儿里混了这么多年,如果一个人都护不住,我这么多年白混了。” 他的人,他自己护着。 - - 私人小酒馆里,叶涞手机关了机,跟张一浩喝了半夜,几杯酒下肚,叶涞觉出了醉意,包厢里就他们俩,什么都敞开了说。 “浩哥,娱乐圈这个热闹场,我待得实在太累了……” 张一浩拍拍他胳膊,又给他倒了杯酒:“我知道,人就是这样,起起落落,熬过之后就好了。” 叶涞又喝了一口,眼底是头顶吊灯垂落的光,昏黄缥缈,雨点拍在玻璃窗上的撞击声跌跌撞撞。 包厢装修是竹林风,包厢门跟桌子之间还立着一扇竹子屏风,叶涞盯着屏风上一片连着一片的碧绿竹叶,没一会儿就看花了眼,明明屏风离他很远,他还是觉得一伸手就能摘到竹叶。 叶涞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抬起胳膊在眼前抓了一把,结果什么都没抓到。 张一浩在他手背上弹了一下:“抓什么呢?” 叶涞摇摇头,笑了一声:“没什么,我抓竹叶玩儿。” “你喝多了,”张一浩说,“喝多了就喝个痛快吧,暂时的痛快也是痛快。” 叶涞嗯了一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浩哥,我小时候,根本就没想过现在的生活,什么演员,成名,拍电影,这些我一丁点儿都没想过,我就是个不太幸运的普通孩子,我甚至不怎么喜欢面对镜头。” 张一浩抬起头,插了一句:“可是你演技不错,真的不错。” “我演戏是沉浸式,我得把自己完全化成那个人才行,如果单说演技,我不行,我知道我不行。”叶涞沙哑的声音浮动在包厢里,握着酒杯半天没动一下,像是定住了。 张一浩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叶涞眨眨眼又缓过来了,看着张一浩继续说:“浩哥,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吗?” 张一浩举着酒杯跟叶涞碰了一下,听出了叶涞的无奈,喝完才问:“跟哥说说,你小时候想干什么?” 包厢里的空调很热,叶涞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仰头靠着椅背:“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门口天天有卖棉花糖的,我没钱买,路过的时候只能吞口水,我那时候就想,我长大了要开个店,专门卖糖吃,没钱买的孩子我也给,我就天天搂一大兜儿糖,放学的时候站在学校门口的大街上撒糖……” 叶涞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笑得眼泪花在灯光下打转,张一浩想象着叶涞站在学校门口撒糖,被保安驱逐的画面,也跟着他笑。 “当然,那是小学的想法,到了初中就变了,初中的时候我就想,以后什么赚钱干什么,到时候帮院长,我不光自己想吃糖,我还想孩子们也有糖吃。” 叶涞闭着眼,就快睡着了,一句接着一句,说得很慢。 “我高中的时候成绩还行,但是……浩哥你知道吗?我连高考都没能参加。” “再后来我就一门儿心思想往这行里钻,现在我突然感觉自己钻不动了,太累了,刚入行的时候,我的脑袋是尖的,我能把城墙厚的铁皮钻穿,什么都不怕,但是现在是软的,软趴趴的,一钻就疼,哪怕钻的是棉花,我也觉得疼。” “浩哥,我现在没劲儿了,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白活了这么多年。” 叶涞最后一句声音很轻,说完就靠着椅子睡着了,雨声里张一浩分辨了半天才捋顺他到底说了什么,张一浩坐在椅子上缓了半天,最后结了账,喊了一个信得过的朋友过来帮忙开车。 半路叶涞醒了,趴在玻璃窗上看了会儿窗外的雨,突然说要回孤儿院看看,在路上他又买了各种各样的糖跟玩具,嘴里嘟囔着,我的孩子们,想怎么吃糖都行。 张一浩陪着他半夜发疯,三个人搬了几个大箱子进了孤儿院。 孩子们都睡了,叶涞把东西平均分好,让孙阿姨第二天分给他们,叶涞又蹲在地上数了半天,确定每个孩子都没落下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从孤儿院出来,张一浩想带叶涞回家睡觉,叶涞一上车就累得睡着了。 张一浩没能带叶涞走,他都没看清盛明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还没上车,后座睡熟的叶涞已经被盛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