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衙差打开红封,拿出银票对着日头看了看,微微颔首。 “大人。”花月几步上前,正色道,“这红封是我的东西。” 正要走的衙差一愣,皱眉扫她一眼,摆手道:“那你也跟着往衙门走一趟。” 凌乱嘈杂的脚步声从东院卷出前庭,像一阵急雨打过荷塘,少顷,雨势歇下,庭中只剩了满脸惊慌的奴仆。 花月以为自己会被带到李景允身边,所以尚算平静,可等她到了京兆尹府,被关在候审堂里的时候,她才发现李景允不在。 “你怎么也来了?”柳成和满面愁容地坐在里头,一看见她,眼睛都瞪圆了。 花月被推进栅栏里,四处打量几眼,然后冲他笑了笑:“府里搜出半个红封,我便跟着来了。” 倒吸一口凉气,柳成和震惊地问:“从三爷房里搜出来的?” 捏着袖口的手慢慢收紧,花月心里跳得厉害,咬唇点了点头:“是我没放对地方。” “完了完了。”柳成和头疼地靠去墙上,直揉额角,“若是没在他房里找到银票还好说,真要是找到了,那三爷在劫难逃。” 心口“咯噔”一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节捏得根根泛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是被关在这儿也无聊,柳成和左右看了看,过来同她小声解释:“三爷收的红封是观山上的规矩,他也不想拿,但拿了长公主那边才会安心,说到底也是卖长公主一个人情罢了,谁曾想这回长公主身边有了叛徒,说是什么前朝遗奴,愣是要拖咱们下水。” “本来咱们有太子撑腰,是不该怕的,但此番难就难在三爷收的是长公主的钱,太子未必肯出手相救。再加上长公主不满三爷突然纳妾,三爷栽在这儿,真没那么好脱身。” 他长吁短叹,加之语气凝重,听得花月也忍不住跟着难受起来。 “他在牢里,会吃苦吗?”她声音极轻地问。 柳成和摇头:“这谁知道?原本是要开堂会审的,但不知为什么,京兆尹府突然大门紧闭,外头好像来了不少的人。” 面前这人沉默了,巴掌大的脸上苍白无血色,她神情还算镇定,但睫毛颤动,双手绞在一起,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就是一个普通无助又可怜的小姑娘嘛,三爷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柳成和摇头,移开了目光。 “柳公子。”小姑娘突然唤了他一声,声音里有些迟疑。 他也算久经红尘的人,知道女人这个时候一般都会说什么,直接挥手打断她道:“你不用太担心,三爷都安排好了,就算他真的出了事,也不会殃及你分毫。” “公子误会了。”花月抬眼看他,“妾身是有一事,想请公子帮忙。” 柳成和更不耐烦了:“能让你全身而退,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要什么?” 微微一顿,她笑了笑,认真地道:“妾身想找个机会,见一见告状的那个前朝遗奴。” “……”柳成和转过头来,满脸莫名其妙。 他们待的地方是候审堂,待会儿要上公堂的人都会暂时关在这里,所以就算花月不说,那个人也是要过来的。 他看向殷花月,发现这小姑娘好像已经没了先前那样的慌张,她就着稻草跪坐下来,背脊挺直、脖颈优雅,双眸甚至绽出了他觉得很陌生的光。 *** 李景允站在门窗紧闭的大堂里,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他身上还有酒味未散,京兆尹皱眉看着他,也不敢站得太近,只道:“此事还是不宜闹大。” “为何?”他抬眼,“缺人证还是缺物证?在下都可以给柳大人送来。” 这是人证物证的事儿吗?柳太平脸都绿了,先有奴仆来告徐家嫡子,后有将军府嫡子直接来告当朝长公主,他这地方是京兆尹府,又不是金鸾大殿,哪里审得了这么大的案子? 李三公子也是疯了,压根与他无关的事,上头也不过是想欺负欺负软柿子,拿徐家开刀,谁曾想他竟是直接自首,并且还说三年间长公主行贿于他不下五万白银。 这能审吗?他不要脑袋,他一大家子还要活路呢。 长公主身边的面首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此时在这儿站着,也只能笑着说好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