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得不错。” 花月颔首,摆好桌椅请他上座用膳。 扫了一眼桌上菜色,他提起筷子问了她一句:“韩府吊唁你可要去一趟?” 想也不想地摇头,花月道:“您去了便好。” “哦?”他给她夹了一块肉,眼皮微抬,“是不想去吗?” 他这神色不太对劲,花月看了一会儿就了然了,先前事出突然这人也许是没反应过来,眼下在韩府待了那么久,消息又灵通,可能终于是查到她头上了。 她没有想象中那么慌张,只给他盛了一碗汤,大方地道:“不是不想,只是心虚罢了。” 李景允:“……” 迎上他的双眼,花月坦荡地道:“总憋着也不利于养胎,您以前既然说过让妾身有话直说,那这回妾身就直说了,凶手是妾身放走的,但妾身不知道凶手是谁,也无法出堂作证。” 言下之意,韩霜会死这件事我知道,但我不说,我帮着凶手动手,但这事与我无关。 李景允被她气笑了:“爷让你有话直说,与爷敞开心扉,你便是这般趁机杀人,胡搅蛮缠?” 花月摇头:“妾身没有杀人。” “帮凶也是凶,你若是被押去公堂,也与凶手同罪。”胸口起伏,李景允放了筷子,“你就这么容不下她,非得取人性命?” “公子明鉴。”花月平静地道,“妾身没有杀人的理由,只是欠了人情,所以帮人一个忙。韩家小姐与公子青梅竹马,曾也算妾身半个主子,妾身不会因妒对她动手,没那个资格,只是她欠了债,有人要找她还。” 李景允查这案子好几日了,知道有可能是冯家寻仇,但从她嘴里说出来,他还是觉得生气。 “这么大的事,你不会同爷先商量?” 商量?花月疑惑地抬眼:“妾身若是先与爷商量,爷会放任韩霜被刺?” 自然不会,李景允抿唇,于情到底是一块儿长起来的人,不喜欢也不会看着人去死,于理他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要靠着韩霜来解。 他没出声,花月也算是知道答案了。放下汤勺,她笑:“先前公子与妾身坦诚相待,妾身很是感激,也曾一度将公子视为最亲近的人。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哪怕是夫妻,立场不同,您的刀子也早晚会横在妾身的脖子上。与其到时候撕心裂肺,不如早些清楚明白。” 清楚什么,明白什么?李景允气了个半死:“这世上多的是双全法,你做什么非要去走独木桥?是不是非得爷将你按去公堂上,你心里才舒坦?” 狡黠一笑,花月摇头:“爷现在按不了妾身了。” “妾身是您将军府的少夫人,怀着您的亲骨血,您眼下就算去太子面前说妾身是前朝余孽,也只能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您手里有妾身的秘密,妾身也捏着您栖凤楼的账本。” 栖凤楼背地里做的勾当实在太多,无法摆上台面,哪怕粉饰得干净,她这种精通账目的人,也能看出许多门道。 指节捏得发白,李景允满脸阴霾,站起身看着她:“爷拿心窝子宠你,你往爷心窝子捅?” “公子恕罪。”花月低头,“妾身说的只是您先舍弃妾身的情况,您若不卖了妾身,妾身自然会把那些东西一直藏着直到带进坟里。” 好个殷掌事,好个西宫小主,真是半点不肯被人拿捏,始终要为自己留足后路。李景允怒不可遏,只觉得自己满腔心思都喂了狗。 “您喝口汤吧。”她低声道,“妾身只是同您坦白落水之事,并不是要与您决裂。” 这同决裂有什么区别?他挖空心思想了解她,想替她兜着收拾摊子,想与她走一条道,结果这人倒是好,三言两语就与他划清界限,再不愿意沾染。 李景允觉得殷花月像只蜗牛,看着慢慢吞吞的,也温柔,可你只要一不小心碰着她点儿,她就立马缩壳里去,摆出一副风月与我无关的姿态。 什么毛病啊这是。 深吸一口气,他道:“爷养不住你这样的人,你若实在觉得与爷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便搬去先前那个小苑住吧。” 没有人会愿意被人抓着把柄,花月说出这一番话,就做好了要离开将军府的准备,反正庄氏不在了,她搬出去住,还不用天天面对李守天,顺带也能有自己行动的自由。 只是,起身朝他行礼道谢,她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就一丁点的难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