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两声,笑意更加浓了。她从未打开过心房,从未与人说过自己少时的事情。她今日也不知道是想安慰妹妹,还是就是想跟人聊一聊。闻姝眼睫轻垂,如蝶翼般轻柔地覆着眼。她垂眼回忆的样子,让她身上多了几分温意。 闻姝说道:“大家都以为我嫁给他其实委屈了。我能文能武,如果生为男儿郎,未尝不能做出一番成就来。而就是身为女儿身,我也不输于人。我似乎和一个常年生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的不得圣宠的公子完全扯不上关系。大家都说,圣上为我二人指婚,只是在敲打闻家,平衡闻家当年过高的声誉而已。” “阿父是曲周侯,阿母是长公主。满长安放眼望去,我嫁给谁,陛下好像都不能放心。最后他权衡来去,就把我许给了张染。舅舅心中还对我愧疚,在我婚后,对我夫妻二人几多关怀,就怕伤了阿父与阿母的心。” “我嫁人是挺难的。但是当时,如果我心里不是情愿的话,总有很多法子避免那场指婚。毕竟……在指婚之前,又不是完全无迹可寻的。”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二姊夫。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都不知道,”闻姝想到少时的女儿心事,笑意生动而活跃,“他自诩聪敏,可他丝毫不知我幼时便心里喜爱他。小蝉,你不知道当我得知可能嫁给他时,我心里快高兴疯了。我快高兴疯了,却不让人知道。” 闻蝉偏头看二姊。 闻姝感情远没有闻蝉丰富而细腻,她的感情就像死水一样平缓,偶尔翻起点涟漪都像个稀罕事似的。闻姝没有婉约多情的情意反复时期,她常年做的最多的,不过是跟着阿父习武。她感情又不波澜壮阔,人又不伶牙俐齿,当陛下为她与张染指婚时,那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让她惊喜。 都是皇家的孩子,自然在幼时,闻姝就是经常与张染见面的。闻姝天生不喜欢狂放无比的人,许是因为她父亲就是那样的人,与母亲多年的感情纠葛,带给了闻姝一些无可避免的伤害。闻姝自小喜欢的,便是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的人。她小时候第一次见张染时,那位小公子文静而清秀,完全讨她喜欢。 她是性格比较强势的人,喜欢就想得到。但是对于一个走两步就气喘、说句话就咳血的病公子来说,闻姝手足无措,根本不敢碰不敢动。张染于她像是精致的瓷器,她用心地捧着他。她心里听说那位公子在宫中并不得宠,便想方设法去照顾他,想让他过得好一些。但她又很快发现,那位小公子并不需要她的相助。 张染的性格,与他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自小就是这样的。 小时候多么的喜欢暗地里使坏,长大后,他那颗并不善良温软的心,也不让闻姝惊讶。 她默默地在背后看了他很多年,她对他的很多事都一清二楚。幼年时,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张染以误打误撞的方式得她喜欢。而后来,即使知道他并不像表面那样良善,闻姝也只觉得他是个聪明的人而已。 闻姝摸摸妹妹的长发,与她说,“那么,小蝉,你想过,如果我不是因为本就喜欢他的话,我还愿意嫁他吗?还愿意婚后照顾他,与他磨合吗?” 闻蝉说:“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闻姝便把她搂抱入怀中,轻叹道,“小蝉,你年纪小一些,你不知道,你没出生的时候,阿父阿母吵得有多可怕。我和大兄相互依偎,阿父阿母却根本顾不上我们。我和大兄怕极了他们吵架,他们一吵,就是要动手的……咱们家啊,被阿父阿母拆来拆去。我和大兄就经常被接去大父(祖父)家,或者宫里去住。我们几乎没见过他们两个和平共处的时候。” “小时候一直觉得,如果我以后嫁人,我一定不接受指婚。我一直觉得阿父阿母那样……挺可怕的,”不想在背后多说父母之间的事,闻姝只含糊说了两句,“小蝉,你千娇百宠,万人疼爱。你自然是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