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川那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人迟迟没有再喂起来。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萧驰野牵着他,看着他,对他逐渐倾来的某些依赖百般呵护。 沈卫和白茶谁都无所谓。 萧驰野低下头,贴着沈泽川的面颊,盯着那试图落在沈泽川身上的日光,敌意深深。 沈兰舟是他萧策安的。 * * * 萧驰野打马出城时,周桂与孔岭相送。他勒着缰绳,说:“三日为期,不论成败我都会回来。驻扎在此的禁军暂时不动,一旦觉察到雷惊蛰的踪迹,就差人快马加鞭通报给我。茨州的城墙虽然破旧,但也不能就此置之不理,具体的加固安排,晚些有兰舟为两位详解。” “侯爷放心,”周桂说,“茨州的人手皆听同知安排。” “有关重建茨州守备军的事情……”萧驰野顿了片刻,说,“我一概不会过问,那是兰舟要与两位参酌的军务。禁军仅仅是代行巡防权,我也不能僭越处理,所以有事情,也请两位与兰舟商讨,我决定不了。” 孔岭心下一热,又冷了。他们原先担心萧驰野会借着代行巡防的军务之由,插手茨州守备军重建的事情,不肯归还茨州军权。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先是放了心,紧跟着又担心起来。萧驰野不要茨州军权,不收茨州报酬,不拿茨州粮食,那他这般劳于奔波跟雷惊蛰对打是为了什么?不如立刻北上回家逍遥啊。 孔岭斟酌着言辞,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萧驰野接着说:“我既然答应了两位要剿匪,就不会背信弃义。周大人肯冒杀头之罪让禁军过境,这份情谊我自然要还。再者,禁军这几日的粮草供应也由茨州百姓承担。饭我们吃了,仗就肯定要打。” 周桂行一拜别礼,说:“那我们就在此恭候侯爷凯旋!” “还有几件事情,我也一并与两位说了。”萧驰野的马绕行了几步,他看着周桂和孔岭,说,“我此生没有纳妾的打算,如今暂住在周大人府上,院里就不必再送人了,男女我都不要。况且如今事务繁琐,我也没有余力在此事上与两位周旋,便借着今日,与两位说明白。” 孔岭知道他是指上次的事情,不禁老脸窘迫,笑也不是,答也不是。 “兰舟久住中博,难免有人要提些陈年旧事。但他沈泽川么,”萧驰野抬起马鞭,指着阒都的方向,“是东宫太傅齐惠连的学生,端州纪刚的关门弟子,锦衣卫前任北镇抚兼同知,还是我萧策安日后府上的当家人,跟别的名字,一概没关系。” 这下周桂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本就不是会搪塞的人,听得目瞪口呆,嘴唇翕动,说:“啊、啊……” 萧驰野掉转马头,带着猛禽策行而去。 周桂半晌没回神,揪着衣袖,问孔岭:“侯爷这是、这是什么意思?那离北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人家不稀罕茨州的兵马,但是别提沈卫,”孔岭镇定地拭着汗,说,“也别再提白茶。” 第113章 重逢 丁桃盘腿坐在廊下, 拨着银盘里的果子, 数了一遍又一遍。他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天色已经晚了, 院墙上残存着几缕斜晖, 槐叶里碎着一把落日。 沈泽川才醒, 因为睡得太久太沉,这会儿腰酸背痛, 格外疲惫。他打开房门, 见着丁桃,竟有半晌的愣神。 丁桃被沈泽川看得抓耳挠腮, 浑身不自在。他背过还捏着果子的手, 忐忑地说:“公子, 吃、吃饭吧。” 沈泽川扶了房门,立了少顷,才哑着声音问:“……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丁桃出奇地明白, 赶紧接着说, “公子睡了一天呢!主子卯时就出城了, 周大人和成峰先生一起去送的。” 沈泽川眼角还剩余着丁点儿红色,在那要沉不沉的橘红余晖里,被染得像是吃醉了酒。他本就白,垂眸趿鞋时,让丁桃觉得真好看。 “厥西还是没有来信吗?”沈泽川下阶,倒也不着急走, 而是站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