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杜云停说:“他是村东头顾家的二小子。” 顾黎这才收回目光,说:“支书,我先过去了。” 他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杜云停不走,留下来和村支书说话,没说两句,话题就扯到了顾黎身上,“刚才那个……” 村支书嗨了一声,解释:“就是没把转业费拿回来,家里人不乐意了。” 村里头人家基本都有四五个孩子,顾家算少的,才三个,全是儿子。上头一个长子是家里长孙,不用说也受重视;最小的一个儿子又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跟宝贝似的也疼的不行。中间那个,难免爹不疼娘不爱,再加上当初生的时候遭了大罪,生下来又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话都不怎么多说,就更不受喜欢。 后头说是每家都要有人去当志愿兵,顾家舍不得老大老三,便把老二报了上去。 顾黎倒也争气,在部队里头拿了好几个荣誉,月月都往家里寄钱,很有排面。顾家爸妈原本想着他转业怎么着也得多拿点钱回来,没想到一分没剩,全都给了他那个战友治病。 这一下子可把俩人气的肝疼。自己兄弟都还没娶媳妇儿盖屋子呢,钱不说攒着备用,怎么还都给别人了? 因此一回来就闹得满村皆知,嚷嚷着要分家。 杜云停听的心疼,感觉这是受了大委屈。 村支书也咋舌,“没见过头一天回来就闹成这样儿的。再闹下去都没脸,回头得说说……” 杜云停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没再停留,和村支书告了别回去干活。 下午的活和上午基本一样,跟他们一块儿干的都是各家小孩,年纪不大。白建生的妹妹也在里头,小名叫桂花,这会儿正跟在高丽后头叫姐姐,姐姐长姐姐短,喊的亲热的不行。 最后说到衣服上,两只眼睛里都是止不住的羡慕。 “姐这衣服是确良布吧?真好看。” 这种布的布票和平常的不大一样,桂花还没穿过,说的时候伸手摸了摸。高丽也没在意,说:“回头你也可以让你妈扯点儿布。” 她掂了掂手里的筐。 就这会儿的功夫,杜云停突然瞥见了个熟悉的影子往井那边儿走,手里还提着桶。他立马把筐子放那儿了,后头的高丽纳闷,还喊他:“郁涵!……你上哪儿去?” 杜云停头也没回,说:“太热了,我去打点儿水喝。” 他小跑着过去,头发上下一颠一颠,全然没有热的受不了的模样,看起来倒精力充沛,兴奋的不行。 男知青有点儿奇怪,自己嘟囔:“怎么跟见了骨头的哈巴狗似的……” 哈巴狗连蹦带跳冲着男人跑过去了。快到的时候他伸手扒拉了下自己头发,确保自己如今模样能看,步伐也跟着小了点。他到了井边,没看男人,反而先把裤脚往上挽了挽。 虽然天气热,可郁涵身子弱,这会儿穿的还是长裤。杜云停低头一拉,底下盖着的皮肤白生生的,跟其它被太阳晒的通红的地方有点儿色差。脚踝很细,骨头也不怎么突出,看着很精巧。 顾黎垂着眼装水,也不知是看见没看见,没什么反应。等一桶水打满了,男人才说:“来打水?” 杜云停说:“嗯。” 顾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笑音。 “桶也不拿?” 7777耻的没法儿看了。忙着看人,空着手就过来,打的哪门子的水? 杜云停远比它镇定,说:“我就是有点渴,想喝口水。” 他试着去轧井,水井在阴凉底下,没怎么晒到,把手握在手里也不怎么烫。 顾黎把眼抬起来,说:“伸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