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有一个包。 哪里来的人? 女同事仍然在笑,笑的很甜,被口红涂抹的猩红的嘴唇咧着。她渐渐将头转过来,杜云停咽了口唾沫,看见了她的眼睛—— 那不是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土黄色的眼,上头布满了粗而鲜红的血丝,瞳孔像裂缝一样将眼球撕裂开,眼珠子在眼眶里跳动了下,逐渐盯住他。 爬行动物的眼! 杜云停握紧了血玉,心里一跳。 他知道了自己为何会困成这样。有的爬行动物在捕猎时,会将长长的舌头伸入猎物的耳廓,为它分泌一种催眠的黏液。它们在将猎物分食之前,总是要有所准备的。 而现在,杜云停自己就是被相中的猎物。它定是趁刚刚便对他用过黏液了,否则,他昨晚在顾先生身边睡得很好,没理由忽然间困成这般模样。 这算是什么?鬼还是妖? 杜云停的心中盘算着,却又不敢分神,牢牢地盯住它的动作。它笑起来,嘴里露出一行尖锐的、白森森的牙—— 就是现在! 杜云停猛地挥动了招魂幡,近处的鬼魂应召而来,大多是于这条路上出意外亡故的短命鬼。它们一个接一个地穿过窗,飘进来,跟随着杜云停的手势,向着身边坐着的妖物身上扑过去。 它仍然在咯咯地笑着,有鲜红的长舌头从牙间探出来,顶端分叉。那条舌头灵活地卷住一个鬼,拖着往口里拽。 趁它这会儿被鬼缠住,杜云停蹿起来,瞧了眼车厢—— 满车的人都在说睡,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女同事头歪着,靠在前两排,倒是杨达没了踪影。 不,应当说杨达就坐在他身侧。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驾驶座,在座位上看见了头靠着方向盘的司机,司机的手早不在把控方向了。 杜云停心忽然一凉。他扭过头,看向前窗。 没有人在掌控方向盘。 那这辆车……在开向哪儿? 他透过车窗,却什么也看不清——外头灰蒙蒙一片,好像是一场罕见的大雾,越往里头水汽越密集,甚至在车窗上出现了细碎的雨点。雨点噼里啪啦击打着这辆车,车在风雨之中摇摇晃晃,朝着不知的终点驶去。 他们简直像是闯入了阴曹地府。 “陆澄。” 后头的妖物把那一个小鬼嚼完了。它咧开嘴,露出一个像是温柔的笑,长长的舌头绕着头左摆右摆,拍了拍身边,“陆澄,过来啊。” 它的语气黏腻、腥臭、充满毫不掩饰的恶意,听的7777也禁不住猛地一寒颤。 杜云停没过去。他将司机拖到一旁,自己坐在了驾驶座上,用尽所有力气旋转着方向盘——没半点用。这车辆仍旧在往前走,他又猛踩了刹车,却不能对这辆行进着的车造成一点阻碍。 “过来啊,”那妖物轻柔地唤他,“这么急干什么……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呢。” 杜云停猛地一怔。 他忽然想起了方才半梦半醒之时,这妖物问他的那句话。 “还有多久到?” 那像是句不经意的问话,但杜云停回过了味。 这个妖物……是在骗人和它定下契约。 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月入百万?什么时候到? 这些本来都是普通的话,但这妖物硬生生把这些话变了性质。话实现了,他们的命也就到期了。 换句话说,它靠人言而活,极难有自己的力量。 杜云停忽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