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红枣端着茶点进来,见玄宝一脸黯然地离去,忍不住道:“主子,奴婢看小公爷是真的想去学堂。” 姚玉苏放下手,睁开眼道:“若不能拜个良师,不如不去。” 玄宝正值思维活跃、好学上进的时候,若不能有良师引导,恐怕他的聪明劲儿就要用错地方。姚玉苏宁愿找不到满意的先生自己教,也不愿意那些酸腐的做派荼毒了孩子。 红枣唯有点头称是,暗道:以主子的性情,小公爷能在明年开春寻到先生就不错了。 果然,深秋方至,玄宝的先生还是没有踪影。 玄宝日盼夜盼,连梦里都在盼。可兴许是他拜错了菩萨,先生没有盼来,倒是把从未谋面的外祖父母给盼了回来。 得了姚国公的信儿,姚玉苏还有片刻的晃神儿。直到红杏将玄宝打扮得当推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大约是有七八年未见父母了。 母子俩登上马车,一路朝着姚国公府驶去。 路上,姚玉苏向玄宝介绍起他从未见过的外祖父母。 “你外祖父极擅长作画,你可还记得你父亲以前寝殿里的那幅《戏鸟图》吗?那便是你外祖父的作品。”姚玉苏道。 玄宝对先帝的寝殿并不陌生,进进出出太多次,自然记得那幅《戏鸟图》,从前只觉得是某位已故大师所作,没成想竟然是自己的外祖父。 “看来外祖父是位很厉害的人。”玄宝做出中肯的评价。 姚玉苏又道:“你外祖母也是如此。不仅擅长作画,而且还弹得一手极好的琵琶,与你外祖父琴瑟和鸣,是这世间难得的神仙眷侣了。”说道此处,姚玉苏一声轻叹溢出喉咙。父母的生活尤为让她艳羡,他们纵情山水,从来不为这些俗事牵绊。 “比孟家女如何?我听说上次太后寿辰,孟家女的一手琵琶弹得艳惊四座呢。”玄宝语气老成的道。 姚玉苏笑着看他,毫不犹豫地道:“孟家女的琵琶不错,但与你外祖母一比还是有天壤之别。” 孟家二女的琵琶虽在京城无人能出其左右,但比起造诣高深的秦氏来说,就有些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那为何我都长到六岁了,这才是第一次与他们相见?”玄宝又问道。 姚玉苏答:“因为他们四处采风,住所不定,所以很久才回一次京城。” “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可回来了?”玄宝问道。 自然没有。姚玉苏的脸色浮现了一丝灰暗,她瞥了一眼玄宝,道:“你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成?” 玄宝自有自己的一番逻辑。外祖父母虽然厉害,说不定还有些名望,但经过他的小脑袋一转,便可知这里面有不通的地方。 他出生之时先帝曾大赦天下,周边小国派使者来贺,各地藩王封疆大吏也归朝道贺。天下皆知的事情,外祖父母怎会不知?纵然一时半会儿消息蔽塞,他们没来得及在他白日之期赶来,那也不至于他都长到六岁了还没有见过面吧。 故此,玄宝推测这二位并不得母亲欢心,或者换句话来说,母亲并不得这二位欢心。 玄宝虽想得很清楚,但碍于母亲的颜面不敢再追探下去,小脑袋一埋,一切装作不知。 待到了姚国公府,下了马车,姚玉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叫他。 “母亲。”他乖乖上前。 “方才在车上忘记交代你了,你还有一位小姨,虚岁十六,这次和你外祖父母一起回京了,等会儿见到后记得叫人。”姚玉苏嘱咐道。 玄宝点头,记在心里。 …… 姚江夫妇已经七八年没有回家了,此次回来虽遭受了父亲的冷遇,但好歹姚涛夫妇十分热情,事无巨细,安排得十分妥当。 休整了一日,缓过精神头来,这才想起通知慎国公府的大女儿。 姚玉苏未来之前,姚江到书房见父亲,言谈之间表达了对大女儿的担忧。 “她自小好强,此番遭受厄运,不知还能否振作起来。”姚江穿着一袭青色的袍子坐在那里,袍子上绣着精致的竹叶,款式虽简单,但一针一线都是极有水准的,以至于这袍子都似乎带着些许仙气。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