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郇瞧她:“你我之间, 便没有话可说了吗?” “当然能说。朝堂上可说、人前可说白天可说,唯独此刻……不能。”她一手撑着桌面一手自然垂落,双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 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酒后的放纵失态。无论何时, 只要她有一丝清醒尚存,她都是礼貌克制的。 “有时候朕真想把你这张虚伪的面皮给撕下来。”蔺郇嘴角一扯,起身与她相对, “你莫要以为朕想要在你身上占什么便宜,这天下女子朕尽可挑选,何必要费心在你身上。” 见他似乎发怒了,姚玉苏不惧反笑, 扬起唇看向他:“是吗?那陛下此时又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怕我带着儿子撺掇你的心腹大臣谋逆,所以亲自来察看一番吗?” 她笑, 蔺郇也笑, 只是这笑容一张比一张冷。 “这把椅子坐得有多寂寥,朕以为这天底下只有你能懂,看来还是朕错了。”蔺郇自嘲一笑, 长腿一抬,绕过她往门外走去。 姚玉苏一向反应敏捷,这次也呆立了一瞬。 所以,不是要对她做什么? “陛下?”还没等自己想清楚,她的行动却先于思维,迅速转过身喊住了他。 蔺郇背对着她停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道:“朕确实对夫人生出过别样的心思,但那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朕与夫人的过往旁人猜测的都不作数,只有我二人才知道。朕现在所经历过的,以往夫人也经历过,朕只想找一处可以随意畅聊的地方,难道这也有引起夫人的猜忌吗?” “之前失礼的地方是朕不对,朕向夫人道歉。从今以后朕不会再像这般来叨扰夫人了……”他半侧身,用幽深的眸子盯着姚玉苏的脸,道,“夫人与玄宝安心过日子吧。” 他不会像这般冒然来访,让她以为他想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也不会因为不再热络联系而对她们母子心生不满,以至报复。 这就是他想说的。 说完了,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丝毫没有迟疑。 见他高大的背影融于夜色,姚玉苏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倚着门槛,心下空落落的。 话一旦说明,误会自然消散,可那不知为何,她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 她这才慢慢回想,自相识以来,他看向她的目光从来都是隐忍克制的。她数次将生死交付于他手上,可他从未有一次欺负了她,仗着手中的大权逼迫她们母子。 她慢慢地往屋内走去,脑海里渐渐清明了起来。他没有任何理由要玩亵她,如果有,她和玄宝不会体面地走出那座深宫。 “主子?”红枣适时地出现,搀扶着她往里面走去。 “红枣,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失魂落魄,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疑神疑鬼坏了事儿。 红枣什么都明白,但她从来都是安静地守在姚玉苏的身旁。 “主子没错,你与陛下身份特殊,男女始终有别。陛下想要的对坐闲谈,于别人是好事,可对主子来说却是负担和危险。”红枣扶着她,声音温柔,见地却不凡。 她是蔺辉的妻子,是大陈最后一位皇后,她的选择不仅代表了她个人。 姚玉苏像是醉了,她双眼一闭,将身体倚靠在了红枣的肩膀上。她累了,想要好好休息。 …… 桑山皇庄是一处极好的地方,虽无大亩良田,但倚靠着桑山一年四季也有不少进项。庄子里除了打理庄务的下人再无其他人打扰,姚玉苏要来的这处院落虽没有慎国公府大气,却小得恰到好处,且处处是风景。 闲庭院落,花草繁盛,一切都是以自然不受拘束的姿态在生长。 庄子里的管家前来拜见,介绍完庄子的情况后,特地提醒了她们:“后院的亭子前几个月被大风刮破了房顶,至今还没有修缮,请夫人和小公爷勿要在亭子周围去,以免落瓦伤人。” 本以为这样残破的院子眼前的贵人是瞧不上的,没想到她点点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这一路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