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 这混账玩意儿把人家当马也就算了,还把人家活活吓哭了。 这小厮顶多也就十二三岁,胆子不比针尖大。薛闲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他撒腿就跑,也不等后面的人了,“哇哇”哭着便直奔客堂,结果一不小心绊在了门槛上,直接摔了过去。 落地的时候,薛闲被颠了个大的,一个没抓稳,从小厮后脖领上掉了下去,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刚打算重新勾上小厮的衣服,这兔子似的东西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两步窜远了。 薛闲:“……”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出来撩总是要遭报应的,这就是了。 地上多了一张叠过几道的纸,却无人注意。此时的客堂正乱成一团,老老少少都惊慌失措,围着一位少年人哭。 那少年人前襟湿了一大片,头发散乱,湿乎乎地黏在脸上,又被人胡乱拨开了一些,露出惨白的脸。他眉目紧闭,只怕是既无进气也无出气了。 刘师爷跌跌撞撞冲进客堂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顿时两脚一软。 “进儿啊——” 瘫在地上的薛闲猛一回头,就见一大波脚丫子扑面而来。 薛闲:“……” 他两眼一黑,登时也顾不上什么了,拽住青石地上的一根枯草茎便要借力把自己挪远点。谁知刚挪了一寸,身体就被人用手指揪住了。 “哪个孙子揪我?!放手!”薛闲忍不住啐骂了一句,转头一看,差点儿背过气去。 又是那倒霉和尚! 薛闲之所以跟来刘宅,纯粹是打算盯住刘师爷,再找机会盘问一些线索。那秃驴跟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之前不还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模样么?总不至于就为了把他捉回去吧? 全天下可捉的孽障多了去了,这秃驴为何非跟自己过不去?!薛闲在心里愤愤骂着,简直烦透了他。 他拽着枯草茎,死不撒手,最终连人带草一起被和尚拎了起来。 玄悯一手拎着“逃犯”,点漆似的眸子微微一动,看向薛纸皮的目光里带了些责备意味。 薛闲回之以白眼:“……”你谁啊? 就在这一来一往的间隙里,玄悯用脚尖轻轻踢了一块园圃里的圆石。那圆石咕噜噜滚了两圈,刚巧滚到了刘师爷脚前。踉踉跄跄往前跑的刘师爷一脚踩在圆石上,登时一个身形不稳,猛地朝前扑摔过去。 说起来也巧,他摔得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那个全无声息的少年人胸口。 “咳——咳咳!” 刘师爷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刚要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珠子的东西绊他,就听得原本毫无生气的少年人突然咳起了水,咳得撕心裂肺却又出不了声,直到脸色涨红,重新有了点活人气,这才抽了一口气,缓缓平歇下来。 客堂里的人登时炸开了锅,欣喜者有之,惊奇者有之。 刘师爷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着人把少爷抱回房里歇着,再去把大夫请来。 他三两语宽慰了哭得双眼红肿的夫人,而后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地上那颗圆石,又瞄了两眼玄悯。 这一番兵荒马乱的折腾,搅得刘诩有些疲累。天色渐渐泛了些白,细微的晨光落在天井中,不甚明显。刘诩再度上下扫量了玄悯一番—— 他依旧觉得这和尚年纪轻轻,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高僧,不说别的,起码资历是远远不够的。二十出头的人就想修成高僧,怕是青天白日里说梦话呢。这和尚腰眼里挂着的铜钱串子,也依旧灰扑扑的毫不起眼,除了些什么也不懂的市井小民,谁都会把这样的人认定成江湖骗子。 可刚才那一连串的事情又明明白白地摊在面前—— 玄悯刚说“有人替你挡了灾”,他儿子刘进就栽进了水井里。他跑得好好的,脚前便兀地多了块圆石,刚巧绊得他砸活了刘进。 一件事情方可说是巧合,可就眼下这情况,“巧合”二字,刘诩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难不成这和尚还真是个高僧? 刘师爷揣着手,硬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