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你打算像方才那样招一阵风,一下一下连椅子带人蹦回去?” 薛闲:“……”我刚才为何要犹豫?就该一爪子拍死他一了百了,省得这秃驴张口便是挤兑人,还讲得一本正经……呸!谁理你? 他在心里默默呕了一口血,一脸麻木道:“行吧,劳驾你帮把手,你转过身去蹲下来,背——” 薛闲正打算说“背我一趟”,玄悯已经神色淡淡地走到近处,弯下了腰,一手托住他的后颈,一手勾住他的膝盖弯,轻轻巧巧地将他抱了起来。好像他不是抱了一个大活人,只是在掌心托了一片落叶似的。 他重新直起腰背时,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贫僧不蹲不跪,行走从不弓身。” 薛闲当即就想吐他一脸肠子:“糊弄鬼呢?在江家医堂拎着个破铜皮铲我的时候你明明蹲得毫无障碍!” 然而现在他整个人都在这秃驴手里,不能乱作妖,否则一个不平衡就得滚摔在地,脸就丢完了。薛闲憋着一口气,好悬没把自己噎死。他扫了眼四下,觉得这姿态显得他十分虚弱,半点儿威严也没有。 这孽障眼珠一转,想了个法子。 就见他顺手捞来散开的衣服包裹,从里头抖出另一件黑色袍子,当即将自己从头到腿盖上了。 当你不得不丢人的时候,务必记得一件事——把脸蒙上。 这孽障本就穿了一身黑,用黑色的衣服料子将头脸罩了个完全,棺材板似的挂在玄悯怀里,活似刚刚噎了气。 玄悯对他也是服了:“……” 这祖宗兀自挺了会儿尸,又想起还撅在那里的石头张,顿时抬起苍白瘦削鬼气森森的手,随意招了一下。一道足以吵醒方圆十里所有人的响雷贴着石头张的耳边咣咣一顿砸,把撅过去的人又给弄醒了。 石头张哭丧着一张脸爬起来,灰溜溜地站到了玄悯身后,又被玄悯抱着的人惊了一个跟头,半天才哆哆嗦嗦地站直了腿。 薛闲在衣服底下瓮声瓮气地道:“齐活了,走吧。” 玄悯摇了摇头,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 不得不说,这祖宗别出心裁的法子还是有些成效的,至少这一路上就没几个人敢往玄悯这边瞟。一见着他怀里仿若断气的某人,就一脸晦气地转过头去,掩着脸匆匆走远,多看一眼都不乐意。 两人一尸进了陆家小院的时候,天已经擦了黑,江世宁刚巧从灶间出来,当即被玄悯抱着的人惊了一跳。他跟薛闲相处的时间比玄悯还长一些,这书呆子又是个惯于观察细节的人,当即认出了薛闲垂在一边的爪子。 他托着灯的手当即便是一哆嗦,差点儿扔了灯跑过来。幸好玄悯及时冲他解释了一句:“活得好好的,装死而已。” 江世宁:“……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玄悯也没答,大步走到厅堂里,将这祖宗放在了四仙桌旁的椅子上。 薛闲这才揭了脸上的衣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闷死我了。” 江世宁没好气地将油灯往桌上一搁,道:“自找的,该。” 他眼珠一转,鬼气森森地看向石头张:“这位是……” 石头张被他那双不见光亮的眼睛惊得一抖,结结巴巴道:“我就是个石匠,叫我老张或是石头张变成。” 薛闲指了指墙边靠着的石锁道:“看看,这是你雕的吧?” 石头张瞥了一眼便认出来了,连忙点头:“是是是,确实出自我手,一看便认出来了。”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薛闲冲江世宁一摊手,道:“他同布置坟头岛墓室的人有些牵连,碰巧手里还有那人或是那人的手下碰过的东西,等那陆廿七醒了,找他算一算,兴许能有些线索。” “陆廿七?”江世宁愣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确信他也能有那种本事?” 薛闲点了点头:“我估摸着差不多吧。” 他坐在椅子里,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撩着火苗玩儿,刚撩没两下,便突然一拍桌子:“对了,差点儿忘了。” 桌边窝着的江世宁和石头张被他惊了一跳,俱是转头看他,等着他发表一番高见。结果这祖宗却从眼角不咸不淡地瞥了玄悯一眼,道:“欠着的饭呢?” 江世宁:“……”什么玩意儿? 石头张:“……”哎呦娘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