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对着墙壁冷笑一声,“你摘了它那秃驴怎么对你我是不知道,但你若是干看热闹不动手,我保证会让你抱着我的腿后悔八辈子。” 江世静和方承:“……” 头一次看见这种风格的贵人…… 江世宁面无表情地“噢”了一声,道:“你若这么说,那我就更不敢伸手摘了它了,毕竟一摘你就能动了。” 薛闲:“……书呆子你是不是要造反?” 不过说归说,逗归逗。江世宁终归是个软脾气,还不至于真的见死不救干看热闹。他全方位欣赏了一遍这祖宗老老实实的模样,终于还是伸手捏住了薛闲额头上的纸符。 不过他一时大意,用的是被江世静眼泪浸湿的那只手。而玄悯的纸符又非比寻常,并没有那么好摘。 于是,就见江世宁捏住纸符朝下一拉—— 他那湿了大半的手……断了。 薛闲:“……” 江世宁:“……” “阿宁,你怎的愣在那里不动?”背后的江世静问了一句。 江世宁当即一个激灵,将那一脸牙疼的表情憋了回去,转身将断手朝身后一背,绿着脸冲江世静艰难地笑了笑:“没事,我只是——” 他话音未落,东屋的门便被人“咣当”一声推了开来,一点儿也不客气。 屋内的对话被这推门声打断了,除了面壁的薛闲,众人均是抬头,愣愣地看着从门外涌进来的一大堆人。为首的那个脸上带着三道长疤,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看着比地上那一圈乞丐像土匪多了。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戏班子。 最后一个进门的是先前出去的玄悯,他进屋后,顺手背上了门,将徐大善人和那些宾客都挡在了屋外。 厅堂里的寒暄和聊笑隐约传进屋里来,莫名显得有些幽远,像是蒙裹了许多层雾气,又隔了数条街巷一般,格外不真实,莫名让人觉得脖颈凉飕飕的。 显然,玄悯将他们这一行人引到这间屋子里来,是有话要问。不过玄悯还没开口,那疤脸男先连珠炮似的开了口:“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怎的半点儿不知分寸,居然在这里逗留。” 他目光落在乞丐围着的那口砂锅上,皱着眉道:“挡风挡雨的地方多的是,这年头废弃的寺庙那样多,随便寻一间便是,非得选在这处,不知死活!” “哎……有老有小,还都生了重病,实在是走不动,更别提上山了。”其中一个乞丐无奈道。 “你们不是本地人么?没听说过温村?”疤脸男气归气,说话时却知道要压低声音,“不知道这里已经荒了许多年?连个活人都没有,你们哪来的胆子在这里歇脚?况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你们知道么?外头那一屋子,没一个是人啊!” 江世宁和陆廿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毕竟这场景就好比一只鬼告诫你要小心另一只鬼,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这屋里知情的也就他们几个,其他人则完全不明白,还十分捧这疤脸男的场。 “知道啊,非但知道,还听过不少传言,什么每年冬月末这里都会有声音,又是说话又是咳嗽的,还有唱——”那乞丐说到一半,忽然看到疤脸男后头的一个男人手里正抱着几件戏服,还拎着长髯。 “戏的呢……”乞丐毫无起伏地说完后半句,脸都绿了。 见到众人的脸色,那疤脸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戏确实是我们唱的,但这不一样……” 他看了眼木门,像是透过木门看向了外头那些人,叹了口气,道:“我们本就是这村里的人,从小吃着这里的米喝着这里的水长大的,徐大善人于我们有恩,若是没有他,我们这戏班子里的老老小小,胎都该投过一轮了。” “我们日日年年总想报答些什么,可他什么也不缺,独独喜欢听戏。我们这戏班子平日里走南闯北,四海为家,但每到冬月,都会往这里赶,赶在徐大善人寿辰这天给他唱上一出,让他笑一笑,也算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心意,这么唱了有十年了罢……” “十年?”有个年长的乞丐道,“这大善人活着时候你们来唱也就罢了,怎的人都死了,你们还年年来唱?” “答应了的。”戏班子里一个老太太温和地笑着,“当年答应了的。只要他来听,咱们便唱,他年年都在,咱们怎么好不来呢?” “我们习惯了,并且都是自甘自愿的。可你们不同,这里的人都不认得你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冲撞,再怎么说也是阴阳有别,万一冲撞了,兴许会闹出人命也不一定。”疤脸男皱着眉看向众人,道,“我过会儿想办法同徐大善人说说,让他们信你们是误入的,且还有旁的事情在身,不好逗留,让他们甘愿放你们离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