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薛闲拿了一只瓷瓶,玄悯也从掌心捏出了一只母蛛,并将母蛛递给了他,自己接过了另一只瓷瓶。 在之后的动作,薛闲只顾着将母蛛塞进瓷瓶里,并没有看见。而当他重新抬头时,玄悯正在给另一只瓷瓶塞上盖塞。 他当时有过一瞬的疑惑:那塞子为何需要重新塞上,他并没有动过啊? 现如今再一回想,薛闲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猜测——当初玄悯捉住的,很可能不止是那只母蛛,还有旁的。那旁的东西不必说,一定是这只暗红色的小圆蛛,甚至不止这一只,而是一对。 当初玄悯说,百虫洞内所养的一共有两种蛛。这暗红色的小圆蛛既然并非同寿蛛,那自然是另一种无疑了。 他记得当初顺口问过玄悯另一种是什么?玄悯的回答笼统而简单,似乎说了,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薛闲带着一丝疑惑将那圆蛛收了,又看向自己抱着的毫无生气的玄悯,忽然有些期望这对圆蛛是玄悯留的后手,是对他自己有利的…… 会是这样么…… 薛闲看着玄悯,默默收紧了手,压在玄悯肩上的下巴微敛,嘴唇蹭过玄悯冰冷的脖颈,接着是鼻尖,最终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作者有话要说: 在爷爷奶奶家~信号不好,吃完饭就搬着电脑来了咖啡厅,现在又要被召唤回去吃晚饭了~所以字数有限。下一章这卷结束,然后就是尾声卷,日常撒糖广发狗粮。 第六卷 归岸 第93章 百年安(四) 江松山大泽寺是一间山间小寺,始建于三百多年前,因为位置偏僻,且未曾赶上好时候,是以寺中香火从未旺盛过。寺中僧人至多不过十来名,大多都是平淡性子,日子过得倒也恬静。至两百来年前,山寺遭雷火被烧前,所剩僧人不过五六,均在这山中生活了一辈子,垂垂老矣,也不算短寿。当时寺内唯一一位年轻人,便是拜入大泽寺的南疆少年。 说句实在话,那时候,大泽寺一干老僧慈祥又怜爱地看着那位上山来的南疆少年,心里直犯嘀咕:这孩子似乎是百年一遇的傻,放着那么多有名的家庙不入,怎么就挑中大泽寺了。 那南疆少年长了副清俊模样,高眉秀骨,一双眸子漆黑净透,小小年纪就显出一股平静的沉稳感。 就这副模样,去哪家僧庙都是有人要的,他就偏偏钟意于这江松山上的小小一隅。 那些老僧心里自然是欢喜的,然而面上还是为了这少年好,劝问了他一句。 少年却答:与大泽寺有缘。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受戒,这与他有缘的大泽寺就遭了雷劈,烧了个遍地狼藉。 满寺人都送了命,唯独那南疆少年活了下来。 后来的后来,这位少年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位年龄相仿的知己。多年之后,少年摇身一变成了护国免灾的国师,直接执掌太常寺。 因为他那位知己身份有些特殊,相识时还是太子,后来成了皇帝。 再后来,皇帝寿数将尽,国师知己情深,甚为不舍,想了一些续命延寿的法子,只是仍然晚了一步,法子成时,天子已崩。 国师心怀悲悯,又与知己有所约定,要保这山河百年不衰。 可是凡人寿命终究有限,况且国师在先前为天子谋求续命延寿之法的过程中,损耗颇大,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兆。 因此,他掐指算了一番机缘,从江松山大泽寺外拾回了自己的接任者。 他希望能承故人遗愿,不论朝代如何更迭,总有一星不灭灯火引路指途,安民龛世。是以,国师从此改法号为同灯,代代相传。 不过当初那个接任者刚被抱回太常寺时,还是个无牙小儿,话都不会说。 小小年纪用那样重的法号,怕压不住命,况且国师还没到退位归隐之时呢。所以国师给他取了个少时用的法号:玄悯。 玄悯身世有些特殊,因为他出生便自带佛骨,是大功德之相,即便转世佛骨也不会丢,是个极佳的接任者人选。 国师对外虽是个寡言性子,对着玄悯话却也不少,颇有些亦师亦友的意味。 这教养期间,因为天机院不得擅入,也或许是国师有意为之,甚少有人得见其真容,也甚少有人知晓玄悯的存在。 又是多年之后,玄悯成人,顺利接任,早有油尽灯枯之相的国师即真正的同灯圆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