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面前,尖喙一张,布兜便落在薛闲腿上,散了开来,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鸟当真是只好鸟,十分懂得为主人排忧解难,因为这布兜里装着的净是些可以吃的东西。 只是…… 薛闲简略翻看了一下:得,全是果子。 一看就是这鸟崽子按照自己的口味找来的。但不管怎么样,也是个能填肚子的。薛闲为了说服玄悯别管他饿不饿,先把身体调养好,也不嫌弃那么多了。 他嗤笑了一声,屈指在那鸟崽子脑门上弹了一下,“这些天算是没白养你。” 言罢,他伸出瘦长的食指在果子堆里挑挑拣拣,挑了一枚颜色鲜亮的脆柿子,在手中抛上抛下地颠了颠,冲玄悯挑了挑下巴:“我先吃着,你先养着,这山里的东西还得自己动手,我懒得很,还是等天亮了去城中食馆好好吃一顿。” 最终,玄悯还是依言在床边打起坐来。 这铜钱被他用了整整一世,又被薛闲注入了灵气,调养起来倒是事半功倍。这种根基全毁乃至送命的损伤,也不过只用了一晚就差不多了。 一整晚,伴在玄悯耳边的是各种细小的动静。 有时是薛闲吃那些脆果时清脆的“咔嚓”声,有时能听见他起身,袍子从椅子边沙沙擦过,极轻的脚步从这间屋里延伸出去,似乎是进了另一间屋,在木书柜里抽了些书册,又轻轻走回来。 他原本是往靠窗的桌案走的,半途却又改了方向,径直转过来坐到了竹床上。 玄悯睁眼时,所见的便是这番场景—— 薛闲坐在他身边,背倚着墙,两条长腿舒适地交叠着,身子并不那样正,微微歪斜,透出一股闲散之感。 外头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清浅的天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薛闲身上。而他懒懒地抬了眼,语调有些拖,声音低得像是懒得费力气:“这就好了?我这一册书还没翻完呢。” “嗯。”玄悯应了一声。 “费了一夜精神,饿么?”薛闲一边嘀咕着“你一介凡人,怎么比我还抗饿?”一边伸手在旁边摊开的布兜里翻了翻。 “这脆柿子味道还不错,挺甜的,你要不要尝尝?”他这一夜嘴巴几乎没闲过,满满一兜果子被他吃得只剩了两枚,其中一枚黑鸟没挑好,上头还有个虫眼。 所以能吃的也就只剩下一枚脆柿子了。薛闲说着这话时颇为不要脸,好似这柿子不是他没吃完,而是特地留给玄悯似的。 他一指撇开带虫眼的果子,将那枚品相还不错的柿子拿了起来,一抬眼就发现玄悯始终在看他。 “看我作甚?脸上沾了果子汁水了?”薛闲将柿子塞进玄悯手里,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脸边。 他从头至尾都表现得自如极了,就好似他们早已如此过了无数个清晨一样。 玄悯忽然便觉得,他之所以喜欢住在这远离尘嚣的竹楼里,似乎为的就是这么平静而闲适的一幕。 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万年,怕是也不会厌倦。 兴许是因为从昨夜起,他已经算是重活一世了,而这一世注定是要同薛闲从头绑到尾的。又兴许是经历过真正的生死相隔,他的心境多少产生了一丝变化,有些情绪不再那么死死压着了…… 玄悯沉静地看了薛闲一会儿,伸手捏着薛闲的手腕,将他在脸上胡乱摸索的手拿开,又用拇指抹掉了他下巴上沾着的一点野果汁液印记。 薛闲觉得他的拇指在自己下巴上摩挲了两下,又停了一会儿。 相接触的皮肤位置颇有些暧昧,以至于薛闲心思一动,任由他捏着下巴,眯着眼睛拖着调子道:“若非是我的错觉,当日在那黑石滩上,你似乎背着我干了件坏事——” 玄悯抬起眸子,看进他眼里,声音温沉低缓:“何事?” 薛闲将书册搁在一边,顺势握住了玄悯的手腕,借力坐直身体,然后凑头在玄悯唇边吻了一下,又一本正经地瘫回来,倚着墙壁重新拿起了书,挑着眉道:“无妨,扯平了。” 说着,他交叠的长腿还晃了晃,似乎刚才的举动自然极了。 玄悯垂眸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出声,“不对。” 薛闲晃着的腿一停:“嗯?哪里不对?” “你忘了遮眼……”玄悯的声音沉沉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