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有一首流行歌叫《2002年的第一场雪》,郑雪老哼唱。 宋唐不解:“都2004年了,为什么唱2002年呢,2002年的第一场雪很大吗?” 郑雪:“我不记得了,那时候我还很小。” 宋唐想一想:“那时候我也很小。” “我现在看那些一年级的小孩儿,觉得好幼稚。” 宋唐:“我也觉得幼稚。” 过几天,郑雪不唱这了,改唱《情人》。 “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爱人,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销魂。” 宋唐不懂何为销魂,只是回味火火的嘴唇,得吃多少辣椒才能吃出火火的嘴唇。 他们学校后门有家酸辣粉,郑雪吃粉时放了很多辣椒,辣得眼泪鼻涕直流。 哆嗦着嘴问宋唐:“我现在是火火的嘴唇了吗?” 宋唐看一眼:“这火火的嘴唇也不怎么好看嘛。” 郑雪把勺子背面当镜子使,噘着嘴皮照了照。 “唷,这不是郑雪嘛!” 来人背着书包,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 “你哥在外面呢。” 买完东西准备走,看她还坐在那儿。 “你不走吗,你哥也在。” “不走不走,谁理他呀。” “那我走了啊。” 那同学边说边往外走,不及门口又回来,朝她碗里猛撒一把胡椒粉,撒完就跑。郑雪丢了筷子追出去,不知还没还手,怎么还的手,更不知谁胜谁负,反正再回去时袖子都撸上去了。 宋唐早已习惯,问:“他是谁?” “刘大饼,脸大得跟饼一个样儿,郑雷班上的同学。” 又说:“下午放学去我家写作业吧?” “不了,今天大扫除。” “我差点儿忘了。” 熬到放学,全班出动大扫除,没一个正经干活的,都拿工具当玩具玩儿。 行政楼前的公共区域由五六年级共同打扫,郑雷拎了笤帚正扫地。 有同学路过,招呼他:“扫完了吗?” “快了。” 隔壁宋唐拿着抹布擦栏杆,刚开始挺认真,mp3里一曲东风破结束,唱起看我七十二变时,她也活跃着身体打起了节拍。 郑雪在楼前疯跑,刘大饼紧紧追随。跑至宋唐跟前,塞给她一袋牛奶,刘大饼扑上去抢,宋唐手下一紧,破口的袋子洒出半袋儿洁白液体,一半洒在地上,一半洒在一只球鞋上。 先前的同学拍拍郑雷的肩:“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了。” 宋唐看了看球鞋的主人。 “对不起啊……” 郑雷没说什么,黑着一张脸皱起了眉,提着笤帚上楼了。 郑雪吹了记口哨,揉一把宋唐的脑袋:“干得漂亮!” 刘大饼:“郑雷摊上你这么个妹妹真是倒了大霉!” 郑雪抬脚踹过去,俩人一赶一追又闹起来。 隔天周三,照旧练字。 宋唐赶去郑家时在路口绕了个弯,买了两支冰淇淋一瓶汽水,撞见隔壁姐姐,唠几句,碰见齐玮的朋友,唠几句,后来又遇见舞蹈班的同学,那同学家中有事请了两节课,问她落下的课程,这回唠得久了点儿。 等拎着塑料袋终于走进郑家书房时,郑雪还不在,只在桌上留下课本。她往课本上搁了汽水,把冰淇淋递给郑雷,郑雷头也不抬,她顿了顿,轻轻搁在他手边。 “对不起啊,昨天我不是故意的。” 他仍然不抬头,看一眼花花绿绿的冰淇淋纸袋,拿到手里,顿了顿,撕开包装纸,成型的奶油已坍塌,变成一团浆糊。 “……我在来的路上碰见几个熟人,耽误了一会儿……都化了。” 句末声音已变低。 赶紧掏出另一支,捏一捏:“……也化了。” 声音更低。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