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期吕益还能挺过这一关。 吕益走的这一步是险棋,若是成了,他还没死,那就是最好,若是一不小心把命赔了,却也算是半完成了自己原本的预计。 他脑袋渐渐昏沉起来,胡天黑地的想起许多事情来,却都整理不出头绪,心口越来越凉,后终于忍不住在颠簸的马车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正听见吕朱氏趴在床沿哭泣。 吕益费力的睁开眼睛,想要抬头碰一碰她的脸,手上却提不起劲儿,只能哑声喊了一声,“阿绿……” 吕朱氏闻声慌忙抬起头来,见吕益已经清醒,高兴的不知怎么办才好,脸上的泪痕也来不及擦,连忙起身拉住吕益的手,忍不住又骂,“你出去一趟,弄成这样回来是怎么回事?实在让人怎么放心才好?” 吕益勉强笑了笑,“如今不是好了?” 他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太医来看过,说是若晚上还不醒,那多半就救不回来,可以准备后事了。吕朱氏不敢将这消息告诉老祖宗,几个孩子年纪又小更不好说,只能一个人担惊受怕着不知如何是好。 她既是高兴吕益没事,又是难免责怪,心疼的不得了。 吕益一醒来,乐安院里里外外就忙活了起来,煎药的煎药,换药的换药,正忙碌的当口,忽然通传一声,“大少爷来了。” 吕朱氏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松开吕益的手道,“我出去看看。” 迎出门去时,吕迟已经走到了台阶上。 他皱了皱鼻子,奇道,“怎么这院子里一股子药汤味儿?” 说话间他的脚步也不停,继续往前走,直到给吕朱氏不动声色的拦在当场,“你怎么来了?” 她笑的很勉强,更忘了自己脸上的泪珠子还没有擦干净。 吕迟给她的模样骇到,忙伸手给她擦脸,又问,“你怎么哭了,出了什么事情?” 他说着更要往里走,吕朱氏拦也拦不住。 一进屋里,药味更重,内室里躺着的人也渐渐能够目见。吕迟松开吕朱氏的手,试探的叫了一声,“父亲?” 吕益应的吃力,换药的丫头手上还没停,正好露出那一大个血窟窿给吕迟看见,吓得他当场脸色苍白一片,“这,这是怎么了?” 受了这么大的伤,吕益心里却是松快的,此时给吕迟见了,他也就不再隐瞒。 第五十八章 “你站着别动,”吕益道,怕吕迟走的近了看见还未结痂的伤口受惊。 可吕迟哪里听话过几次,让他别动他还偏往前面走了几步,杏眼睁得浑圆,盯着那丫头正换药的动作,又问,“这是怎么受的伤?” 吕益说话吃力,开口斥退了换药的丫头,转头对吕朱氏道,“阿绿,你来。” 屋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三人,说话间也就没有了什么隐瞒。 “这伤虽然重了些,可我心里是有分寸的,那剑该往哪里捅,我清楚得很,伤不到要害,只不过是看着可怖了些。” 吕益说完这一串,连喘了两口气,脸色又是白了三分。 吕迟听他说完这句还是糊涂,既没有说缘由也没有说结果,算是个什么意思?他在床沿坐下,双唇紧紧抿着,面露凶光,“这伤是谁弄的?” 语气间大有也要提剑去将动手之人砍杀一顿的架势。 吕益不好明说让他们忧心,便只道,“遇见刺客,护驾受的伤。” “你也,”吕迟咬牙开了个头,后头的就说不下去。怎么有这么傻的人?为了那么个糊涂皇帝,难不成还值得送上命去? 吕迟素来也不信忠君爱国那一套,此时只以为自己父亲是那等愚忠的臣子,给他气的够呛。 吕朱氏见他面色有变,连忙拉住吕迟的手,劝他,“你父亲受了伤,旁的就不要在说了,等他养好了病也不迟,另外,你的弟弟妹妹均不知道这事情,你要放在肚子里,省的他们忧心。” 从前许多事情,多半都是吕迟不知道内情,由着几个弟弟妹妹瞒着自己。现在突然有了一桩这么大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事情,虽然忧虑烦恼些,可责任感也油然而生起来。 “我自然知道的。”吕迟板着脸抿唇道,只是目光中的焦急掩饰不去,“那父亲这伤势,大夫是怎么说的?” 吕朱氏的语气稍稍松快了些,手下换药的动作合着说话的声音都是轻轻地,“大夫说了,今天晚上能醒过来,这伤口就没有什么大碍,后头经心些养着便是了。” 听了这话,吕迟总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