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道:“也是,那孩子确实辛苦,性子又要强,恨不得什么事都做到最好。如今陛下可要以此为鉴,你又是个姑娘家,更不能太劳累了。” 梁王叹息:“四弟说得容易,如今陛下刚刚登基,诸事未定,劳累些是难免的,”他说着,目光扫过另一边站着的几位臣公,“以免让人钻了空子。” 他顿了顿,认真道:“高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陛下可要守好喽。”他说着,伸手在顾玄茵单薄瘦弱的肩上拍了拍,笑叹道:“这小身板,连桶水都担不起来,如何担得起我顾家的江山?” 他声音不小,在场之人都听到了,詹夙立刻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听顾玄茵道:“父皇愿意把这江山交于朕,是朕的荣幸,朕怎能把它当作负担呢。” 顾玄茵这明显是歪曲了齐王的意思,他神色一滞,忙解释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本王是怕陛下累着了。” “如今天下太平,内有贤王相助,外有良臣辅佐,朕怎么会累呢。”顾玄茵含笑看着两位叔叔,“朝廷之事,便是我顾家之事,只要我们顾家人同心协力,还怕治理不好这江山吗?叔叔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小皇帝的声音清脆悦耳,伴着徐徐清风,送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刘文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陛下是个聪明孩子,才登基几天,就已经学会说场面话了,面对两位王爷的夹击,竟是一点都不露怯。 詹夙也知道顾玄茵是在说场面话,可也不知为何,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发酸。 顾玄茵场面话一套一套的,倒是让齐王不好再说下去,他于是看向梁王。 梁王会意,说道:“我和三哥难得见陛下,有许多话想与陛下说。”他目光扫过一旁站着的众位臣公,“诸位就不必在这儿陪着了吧。” 顾玄茵颔首,“梁王说的是,诸位不必在这儿陪着了。”她说完就见詹夙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不由在心中笑了一声,詹相是对她多不放心,生怕他们顾家人联合起来对付他这个外臣。她于是顿了顿,目光落在詹夙身上,“丞相留下。” 詹夙立刻答应,打发了外人,二位王爷说话想必会大胆许多,可就不是几句场面话能应付的了,心存忌惮的小姑娘只好向他求助,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有詹夙在,齐王、梁王准备好的说辞就只能说一半了,二人一唱一和地讲起了前朝幼帝登基,外戚当权的故事。 顾玄茵自然明白他二人的意思,但面上却装作不懂,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詹夙觉得这些顾玄茵是该好好听听,但他不好说,只始终不语,眼观鼻鼻观口地坐在一旁。 二位王爷说完前朝的例子,又开始替顾玄茵出起主意来,梁王更是举荐了几个当世有名的大儒,“这几人本早已不问世事,然机缘巧合之下,我与他们结识,若陛下愿意,我可以帮陛下去请他们出山。” 顾玄茵对这几人早有耳闻,“朕虽对这几位贤士仰慕已久,然朕如今初登大宝,自知德行有失,朝中诸事未平,恐玷污了几位贤士,等朕有朝一日成了明主,有了识人之才,再请几位出山不迟。” 齐王没有想到顾玄茵会拒绝,忙劝道:“若真的朝政清明,天下太平,还要贤士做什么,如今才是用人的时候呀。” 梁王也笑道:“陛下莫要妄自菲薄,有贤臣方有明主,有明主方有贤臣,彼此之间互相成就才对,就像……”他说着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詹夙,“就像皇兄与詹相,皇兄有了詹相辅佐方能有如今的太平年景,詹相有皇兄也才能成为一代贤臣,詹相你说,本王所言有没有道理?” “王爷谬赞了,臣不敢当。”詹夙惜字如金,谦虚了一句便又不说话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贤臣,他为相后的几年内,虽无战事,天下太平,然而国库空虚,官员腐败,兵力渐衰,百姓贫苦,他如何当得起“贤臣”二字。 顾玄茵笑起来,“朕以为,三叔说的对也不对,詹相的确是父皇发掘的人才,然詹相现下正值壮年,只是初露头脚罢了。”她说着含笑看向詹夙,“真正能让詹相施展抱负的该是朕才对,朕虽不敢与父皇相比,却也不是混吃等死之人,既当了皇帝,就不会辜负父皇所托,不会亏待了万千子民。” 顾玄茵的一双眼中仿佛盛着这世上最璀璨的星辰,让詹夙的心里也跟着亮了,他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刚入仕的时候,跟别人说起他的理想抱负时,语气里也是这样的兴奋,大概眼神中也是这样充满希望吧。 可是后来,他的满腔理想一天天被官场的明争暗斗消磨着,也被平章帝的帝王之术牵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