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熟睡之人醒来时应有的迷茫。 近来她总是会做梦,但是那些光怪陆离的梦总是会在她醒来后被淡忘,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似乎是一些旧事。 旧事。 仿佛只是提起这两个字,就是锥心之毒,要让人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霍拆小的时候像一个公主那般长大,对这个人世有自己的认识,她总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了,直到有一天,有人亲手将一切都推翻了。 霍拆不知道该怨恨谁,也不知道该感激谁了,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像是一笔烂账。 但是再烂,都是要活下去的。 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上的伤疤,霍拆从床上爬起来,准备热一瓶牛奶给自己当早餐,提着保温桶出门的时候,她看见了停在自家楼下的车。 这里是她租的房子,华珠帮忙找的地方,不算多贵,但是居民素质都很高,楼下这辆车已经挺着许久了,霍拆每次出门都会看见,她知道那里面的人是谁,也知道他找自己做什么,但是她不想理会。 但是这一次,那个人的所有耐心都几乎告罄了,见她出来,拉开了车门。 那么长身玉立,一身轻松休闲的打扮,但是眉眼生的娇娆,有几分邪魅的意思,眼睛总是微微眯着,给人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霍拆停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裴信仪上前了几步,又仿佛近乡情怯似的停住了,那双温柔的黑色眼珠看着霍拆的眼睛。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霍拆手上的保温桶,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又要去医院?” 霍拆随意的嗯了一声,“下午有个试镜,就上午去了。” 裴信仪似乎是十分努力的扯出了一个笑容:“霍拆,你这个人是不是贱啊?“ 霍拆没有生气,而是就那么沉静的看着他,明明是个刚到二十岁的女孩子,此时此刻看上去却像是受尽了岁月的磋磨,像是一颗被时间打磨的珠圆玉润的石头,一点棱角都都没有了。 她穿着一条柔软的藕色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米色长袖衫,脸上的神情和过去一样,都是恹恹的,厌世又冷漠,茶色的眼珠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那其中的情绪。 裴信仪自己却有些受不了了,自嘲的道:“那看来还是我比较贱,现在还巴巴的来找你……” “裴少。”霍拆忽然开口打断,声音很冷,像是夏日里溶洞里的水,刺骨。 “当初我是有想过跟你过一辈子的。” 裴信仪一怔,有些不可置信。 霍拆垂下细密的眼睫,声音很淡:“但是后来你放弃我了。” “不是,我……”裴信仪似乎是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霍拆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声音轻飘飘的,对于裴信仪来说却重于千斤:“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我到底喜欢陆溏深什么,后来有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了。” 她立在风里,头发被风吹乱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他养了我很多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我,后来虽然因为一些事情他想离开我,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我。” “可是他曾经那么对你!”裴信仪咬着牙道:”霍拆!你忘了吗!你忘了宁乐双是怎么对你的了?!他帮你了吗?!他疼你了吗?!“ 说到这里,裴信仪突然顿住了,因为他发现霍拆的表情没有一点点的松动。 霍拆随手摘下一片嫩绿的叶子,声音是柔软的:“你知道吧,他已经昏迷很久了,醒来的时间很少很少,我问过医生,陆家的血液病遗传给下一代的几率是百分是九十多。“ 裴信仪瞳孔一缩,“那你……” 霍拆说:“我没有。” “我不是陆家人。” 裴信仪一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