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 “我, 我又不是,是二碗。”三磕巴垂着脑袋说, 捡了块小石子丢出去。 宋琪在兜里摸了摸, 掏出一颗糖扔给他。 “面条给,给的吧?”三磕巴把糖纸剥开扔嘴里,嚼着说,“他给我们都,都分过了。” “嗯。”宋琪点了下头。 “宋哥你, 好像从来不,不吃糖。”三磕巴说。 “我不爱吃甜。”宋琪看他一眼。 “我不,不信。”三磕巴摇摇头。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宋琪有点儿好笑。 “哪有人会,不,不喜欢甜的,”三磕巴用舌头“嘎啦嘎啦”地卷着糖豆,垂着眼皮说,“就我们这样,不,不知道什么时,时候就,就死了的,也,也……” 他话没说完,宋琪往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哎。”三磕巴摸着头笑笑,手搭在后脑勺上就没放下来,曲起膝盖把脸埋进去,他看起来很疲惫,瓮声瓮气地说:“宋哥,我,我最近老觉得累,累,胸口的气一,一会儿上得来,一会儿上,上不来,来的。昨天睡觉,突,突然就被憋,憋醒了,特别,难受。” 宋琪看了三磕巴一会儿,从救助站过来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情况,每个人都有种置之死地而乐观的精神,很少这样跟宋琪说身体上的事,知道这些事儿提起来谁都不好受。 冬天本来就是个萧萧索索的凋零季节,让人容易沮丧,想的东西也就格外多。宋琪拍拍三磕巴的后脖子,感受着掌下瘦骨嶙峋的触感,三磕巴是这一厂人里最瘦的一个,隔着棉服都能摸到他凸起来的颈骨,脆得像捏一下就能碎,比当时的纵康还瘦。 “吃的太少了,”宋琪把手指顺着脖子插进三磕巴头发里,使劲胡噜一把,“以后你跟二碗一样,多吃两碗饭,什么事儿都没有。” “哦!”三磕巴“吭吭”地笑了一声,抬起头说:“那,那我晚上想吃猪,猪脚!” “买。”宋琪点点头站起来。 刚戴上手套准备继续去干活,三磕巴搓着二哈的头突然又说了句:“我大哥最,最近都没来了。” “你还惦记上了?”宋琪看他一眼。 江尧别说最近没来店里,那天拎着裤子从他家逃窜以后,连个消息也没再发来。 快年底了活儿多,宋琪白天忙得脚不点地,晚上回到黑洞洞的家里开灯开电视的时候,就不由地会想到那天江尧在这儿铺的一地软垫,滚的一地啤酒瓶。 “他,他热闹。”三磕巴圈着二哈说,“他一来,店里就,就喜庆。” 宋琪没接他的话,勾起嘴角笑了笑。 “哥!电话!”小梁从隔壁探出身子,把手机递过来,“王老板的!” 接完电话,宋琪才看见屏幕上的几条未读消息里有一条来自“江尧小朋友”,他滑开来看,发来的时间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前,江尧要把裤子给他。 “给你变个魔术。”回复完江尧,宋琪又摁着三磕巴的脑袋晃了晃。 “什,什么?”三磕巴瞪着眼珠子往上看。 “等着。”宋琪敲他脑门儿,笑着进屋了。 江尧出门前被赵耀好一顿磨,以为他要出去玩儿,赵耀脚一蹬就要跟着一块儿去。 “谁的场儿啊?”他边提裤子边问,“我无聊得浑身长毛,尿儿也不愿意跟我去联机,正好!” 好个几把蛋啊。 “没场儿。”江尧把裤子卷好放纸袋里,头疼地看着赵耀,“我去宋琪那儿。” “啊,我宋哥啊!”赵耀眨眨眼,挺失落地坐回床上,“你车不修完了么,去他那儿干嘛?还拎裤子,怎么他裤子湿了?” 江尧:“……” 虽然这猜法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但是莫名有种被戳中膝盖的痛感是怎么回事? “裤子就是他的吧。”撒淼在旁边突然接了句,盯着江尧。 “这是个漫长而曲折的故事。”江尧一脸严肃地说,然后拎着纸袋夺门而出,“走了。” “靠说走就走啊?”赵耀在后面嚷,“我不管啊!这才四点!等你晚上回来一块儿去撸串!”M.fENGYe-zn.coM